瞧病?见她果然说出了这般荒谬之言,叶祥忍
气,脸色发白,双腿直颤,再转而送到一个昏暗狭窄,无窗无光的小房间里。房间内只有一张破旧脏污的小床,一个静静燃烧的火炉,以及在火光下,脸色晦暗不明的割礼师。
叶祥的心里便难免因此多了几分轻视。她缓缓问道:“皇姐派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人躺上去,待四肢均被束缚住了,便有专门的割礼师手持一把在火上烤制已久,遍体通红的小刀,向床上之人的下体割去。时年,麻沸散仍是专供宫中贵人们的,低贱出身的平民百姓又怎配使用呢?于是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下来。
韩内官跪下,冲她行了礼,禀报道:“殿下,人已经带来了。”
却见那位巫医并不开口,反而直直地将自己盯着。叶祥愣了一下,皱了皱眉,觉得她有些失礼,而后才反应过来恐怕是有什么不能为外人所知道的话要对自己说,于是命令旁人下去,只留韩吉一人在侧。
宫人依言退下。那人站起来了,又按照吩咐,去一旁坐下。叶祥不动声色打量了此人几番,只见这位巫医原来是位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靛蓝衣袍,一头高马尾,个子不高,身材偏瘦,肤色是南疆特有的黄黑,细长的眼,普普通通,貌不惊人,年纪轻轻,看不出来有什么神医圣手的潜质。
“草民叩见三皇女殿下。”还没看到面容,那人便垂下脑袋,两手一拜,学着韩吉,轻轻地跪在了地上。只听其口音粗鄙,乡音难掩,果然是来自南疆的人。
“哦,是吗?”叶祥顺着话,朝她的身后看去。只见一个瘦瘦的影子随之浮现。
这人是信赖且宠爱着自己的,韩吉忍不住想,哪怕暂时只是为了自己四处搜寻而来的男女读物,欢爱用品。因为自己解了她的燃眉之渴,满足了她所需要的,知道了她所以为难堪的秘密,所以她才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亲切而满意的微笑来。只盼望这样的信赖与宠爱能够维持得更加长久一些吧。
好在彼时受礼者们早就饿得没了力气,身体虚弱,挣扎不得,最大的可能便是直接痛死过去。因而十之八九的人都葬送在这一关上了。唯有侥幸存活下来的,才有福气侍奉宫中的各位主子们。这些人都坚信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殊不知,深宫岁月更是凶险。妃嫔之间为了争宠,百计频出千招用尽。夜色之下,刀下亡魂无辜丧命。极目所见,长长甬道延伸两侧,尽是一寸寸为鲜血所染红的巍峨宫墙。
内官一职,显然凶多吉,且为人所不齿。出人头地,何其难也?但若是真正登上了权力的巅峰,为君王所全心信赖,平步青云、尊崇地位自是不在话下的。饶是清高的老学究,尊贵的皇室女,得宠的妃嫔们,见了此人,也不免要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唤一声“中贵人”。
对此,她一直颇为不解。皇姐究竟是何意呢?她特意推荐这位奇人异士来,难道是为了给自己治病吗?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病呢?
叶祥趁机思索了一会儿。心想,这人本该早来觐见的,却因自己心情不好,于是耽误到现在。若非韩吉提醒,恐怕早已将之忘在脑后了。唉,这事说起来,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好,要是传到二皇姐耳中,她会不会以为是自己故意怠慢呢?毕竟这人是王府出来的,代表着叶祯的面子。既如此倒是该厚礼相待,以示诚意了。
那巫医看了韩吉一眼,又转眼往叶祥瞧去,见她神色淡淡,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便心知此人必是叶祥的心腹了,遂开口道:“草民前来,是经二殿下所托,来替三殿下瞧病的。”
割礼师先是揪住人的大阴唇,将之割去,再揪住小阴唇,将之割去,最后揪住阴蒂,一刀切下。等这些欲望的源泉,罪恶的深渊彻底消失后,再拿一根如荆棘刺般粗细的铁针,配以特制的割礼线,把女性的下体给完全缝合起来,只留下排泄的尿道口。
期间若是运气不好,再遇到一个手法不熟,又或是天性懒惰的割礼师,便是更多了一层意料之外的磨难了。前者一刀不成,留下血肉模糊的残肉,便只好再补几刀,“受礼者”的痛苦便又因此成倍上升了。后者经人多了,尖刃宽厚顿如锯齿,却又懒得打磨,那粗糙不平的刀口便如石头割肉,慢慢的,慢慢的,艰难地将肉片完全割下。等割完之时,人已痛得醒了又昏,昏了又醒,反反复复好几次了。割礼师的手掌也早已流满了鲜血,床下的被褥则又因此添了一层厚厚的血垢。
“你便是皇姐引荐来的那名巫医么?”叶祥摸着下巴,好奇地问道。
“韩吉。”
叶祥这么一想,登时又有点觉得像是骂人的话。她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心下立马不愉起来。
“回殿下,是的。”
“起来吧。”她说道,“医师请坐。”又特意转头吩咐宫人:“去给医师端一碗冰乳酪来。”宫中每一碗冰乳酪都是现点现做的,为的就是那一份时不待我的新鲜爽口。
听了这声呼唤,韩内官下意识微微抬起了头,向叶祥看去。长手长脚的少女正盘坐在竹塌之上,身姿清朗,面含笑意地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