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姐因家里穷,也很乐得到池家来,见她娘又没异议,自己自然也没话可说。只是一样,一向见贺台身子骨不大好,讨个姨nainai进门,无非是为生育。就怕连她也不得子嗣,将来这家人又要摒弃了她。思想片刻,不免有些担忧,“听说二爷身子骨不大好,就怕我不会服侍。”“这也不怕,二爷一向是那样子,你看着丫头们服侍两日就看会了。”玉漏说完,见她还是略有愁态,揣度出意思,便扶她慢慢坐在榻上,“这算是亲上加亲的好事,你想想,你是老太太的娘家亲戚,将来即便无功,只要无过,谁还敢怪你什么?”媛姐轻轻笑着看她一眼,“还听说二爷二nainai十分恩爱,只怕二nainai——”“正是因为恩爱,更不会难为你了。”玉漏窥她一眼,又添一句,“就有什么,还有老太太替你做主呢。”然而媛姐到池家来过几回,也知道老太太不大可靠,否则从前也不会看也看不到她们,不过几两银子就打发了她们去。玉漏见她还不放心,又说:“我虽然不济,你往后有难处,也可以来对我说,能帮你的我一定帮。说到底这主意还是我和老太太提起的,把你要到家里来,难道就撇下不管了?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她从前在老太太跟前当差的时候媛姐就看出她能为,如今做了三nainai,更了不得,听见好些下人说她厉害。有了她这话,媛姐心安不少,“既是三nainai的好意,我自当心领,往后在这府里还要仰仗三nainai。”说着起身和玉漏连行了两个礼。玉漏见果然没看错她,便也十分大方,回房去和池镜商议,预备拿出十两银子来,替媛姐置办些好衣裳。 两茫然(o九)次日早上,池镜歪在榻上,见玉漏果然开箱子拿银子替媛姐开销,他也心思一动,走来道:“既要做人情,索性再大方点,多拿些钱出来,一并替媛姐打几件像样的首饰,免得抬过去时不好看,二嫂要奚落她。再则老太太见你想得如此周到,更要谢你,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娘家的亲戚,也是顾全她老人家的脸面。”十两银子已不少了,玉漏本来有些犹豫,池镜又在旁边盯着她笑,“怎么,你舍不得?”“谁舍不得?”不想给他看得过于悭吝,一横心又拿了十两出来,一手掂着一个,“这个给她做衣裳,这个给她打两副首饰。”又禁不住小声抱怨,“这算什么事啊,二爷纳妾,老太太嫁外甥孙女,倒要我出钱。”一连啧了好几声。池镜好笑,“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你只管把这媛姐收买好了,往后对我有大用处。”她只当他是说要媛姐替他盯着贺台,哪里想得到他心冷意冷,筹谋的是桩更歹毒的事。也不理论,照旧要将箱笼阖上锁好。池镜撩开衣摆蹲下来,伸手拦了下,“你大方点,也赏我点银子好不好?”“你要银子做什么?”想必是节间,要拿钱外头请他那些朋友的酒,便劝,“你身上还没好全呢,老太太不许你出门。何况今日你也不好出去,家里那么些男客等着你应酬。”“我不出门,不过是外头有处地方要送礼,偏前头忘了,这会才想起来。”“送什么礼?送礼自有大nainai那头打点啊。”他摸着鼻梁讪笑,仿佛有些话不便明说。玉漏登时猜到,八成是节下要给他外头那女人送钱开销,这事情自然翠华那头是不管的。她只得嘟囔着问:“要多少?”他伸出两个指头比了比,“不多,二十两。”这还不多?那女人比她还会花钱呢!她这节下不过是赏满院丫头婆子们不过费了五两银子,她要做什么使用,能用去二十两!她恨在心头,少不得剜他一眼,“送什么礼啊要花这些钱?你又不像二爷有个虚职挂在身上,原是个闲人,就是史家那头也自有官中打点。你不过外头送些不三不四的人,也要这样多?”说到“不三不四”四字时,口气咬得略重了些。池镜分辨她有些不高兴,反而高兴,笑着坐到床沿上,“你看你,几时也学起大嫂来了。”“那你是不是要学你大哥呢?”玉漏似笑非笑地仰起脸来睇他。池镜看她一会,吭哧笑一声,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凑下来亲了一下,懒淡地攒着眉咂两下舌,“嗯,仿佛是尝到股酸意。”谁要和他吃醋?玉漏心内很有些不自在,立时敛了不高兴的神色,痛快拿了两锭银子给他,“你拿去好了,横竖这些钱也有你的份,我才不是大nainai,谁管你花到哪处去。”他望着她利落地锁箱子,偏下脸来,“真不管?我在外头吃喝嫖赌你也不问一句?”“谁要问你?”她一并将另外十两银子也递给他,“横竖你要叫人外头办东西,就一并叫他们打两副好头面来给媛姐,不拘什么样式。”池镜拿了银子往外书房来交给永泉,交代十两银子给媛姐打头面,另二十两叫外头置办些东西,给萼儿与玉娇两处送节礼。一面问:“大爷近来常到秦家院去么?”永泉便笑,“这玉娇姑娘,比萼儿姑娘还厉害,大爷这一向,十日倒有六七日在她院里。想必近来没什么可玩的了,玉娇姑娘又请左右邻ji将她们的几位阔气老爷拢来,在她那房子里开设赌局,陪着大爷取乐。”“噢?”池镜睡在那摇椅上慢慢摇着,“大爷手气如何?”“起初还好,近来像是常输。”永泉进来前来,“不过大爷没所谓,他自有来钱的地方。”池镜想着勾起唇角来,“织造局上月才和突厥商人做了几十万两银子的生意,他想必在其中也得了不少好处。这回四妹妹又选中了晟王妃,他愈发要肆无忌惮起来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