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惊讶从越九徵的脸上细微掠过,他低着头侧首看了眼指端滑过的交互屏幕,视线焦点重新凝聚到叶归珣的脸上,即使略过被系统修补的容貌调整,对方的五官因之前的餍足情事更加神采奕奕,勃发着一种让人无法不为之心动的英俊气概,令他不禁又低下眼睑,耳尖发红,将自己内心的话语重新罗织过一遍。
越九徵闭上眼,只用了几秒就将被自己的情感抽离一般,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姿态,从容穿上蔽体的外衣,他散着发转向叶归珣点了点头:“可以,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开始吧,下一步进行任务的关键节点,进入目标行宫,时间限制是在”糟,刚才和他纠缠的时候太过忘情,恐怕时间所剩无多了。越九徵预备好看眼系统时间时要极力克制住羞窘的神色,叶归珣却抢先一步回答道:“还有一个小时,足够了。”
徒弟越来越靠谱,反应和自制力都不错,这么快能抽离情绪,看来还是能与之商量些重要事体的。越九徵心里评价了一句,却被叶归珣的一眼看得背脊一凉,不免多疑起来。
难道我在陷入潜意识之中时透露了什么异常,被他觉察出来了?
叶归珣沉默了一会儿,将一柄小巧的飞剑法宝夹在手指之间慢慢把玩,开门见山说道:“师尊昏过去前,叫了一个名字,我听着像是个女孩。”
被一双琥珀般的褐眼牢牢锁着自己,越九徵感觉到压力的同时,情感上也很难说谎或者搪塞过去,叶归珣说的这样清楚,他便也立时明白过来,自己无意间喊出了妹妹的名字。小凌于他是最牵肠挂肚的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也是他不能与旁人分享的秘密。越九徵内心沉重,只是平静地摊开手掌,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叶归珣见他颈间肌rou紧张,没有说什么,续道:“本来我可以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毕竟和你来日方长,两个成年人都有彼此的自由空间,也没有口头协定我们之间存在rou体之外的捆绑关系。但我对你的过去的确是知之甚少,就算我想更进一步,说真的,我也不会对你的过去有太多的介意。反之推想你也如此,当然你若有心,我大可将自己的一切据实已告。”叶归珣的眼睛明明白白告诉了他,此刻这个男人觉得受伤,因为两人身体虽然紧密相连,却像是距离最遥远的陌生人。
越九徵默然想,不是的,我的确试图去远远看一眼你,可你当时病了,而我注定要回到自己那个相对冷清、偏远的城市。
就只是缺少一些运气。现在想一想,这所有的一切真的只能归结于运气、巧合吗,几年下来渐渐封闭自我、艰苦维持生活的经历,令越九徵根深蒂固地产生过一种认为自己不配获得他人全心全意相待的想法。这才是他无法迈出那一步的关键,他害怕接受到一点灼人的温暖,就会像飞蛾扑火一样在自己的一厢情愿当中摔个粉碎。
“那两个字,是小凌,也许你还记得我身份证上的现实名字吧,我就当做你记得好了。唉,我该问一句老土的话,比如说,‘她究竟是谁吗?’”说完叶归珣就笑了,越九徵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用贫瘠的恋爱经验去评估对方是在真情流露还是套路之中演技超常发挥,那个笑容看得他实在揪心,倒是也能换位去体味这苦涩。
“你”越九徵犹疑开口,手指紧握外衣,却被叶归珣抚住了脸侧,用掌心轻轻摩挲起来,越九徵的呼吸便稍微急促起来,颊上显出点血色又很快退去。
叶归珣以回忆的口吻道:“那个瞬间的感受实在令人难以忘怀,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无论她是谁,我承认有一点妒忌她,这不能怪我。谁能够释怀呢?原本和你进行了一场自认为酣畅淋漓、彼此默契的欢爱,然而却不能打开你的心,不能看清楚你眼睛的落点究竟在什么地方。“
叶归珣蹲下来,平视着坐在虎皮毯中的越九徵,昏黄的灯光投在他的墨发与光裸的肌肤上,氤氲出一种相当迷离的光彩:“我对你的神秘功法运行的原理一无所知,或许什么时候你不需要我了,便能将我直接甩下,或许对你来说,我这份感情回应与否和其他倾慕者没有太多的区别,越九徵,是不是换了一个人在你身边,你就会选择让他来承担这个位置?”
越九徵摇起头:“不不是这样,不会有其他的——”
越九徵闭了闭眼睛,呼出一口气:“我告诉你。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只是想要知道她是谁,叶归珣,我坦诚地告知于你,小凌,她是我的妹妹,我在法律意义上的妹妹,自从我母亲收养了她后,我们就像亲生兄妹一样友爱、互相扶持,一起生活、学习、照顾母亲。”
越九徵刚开始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到后来便显出了作为长兄的坚毅与深情,妹妹对他而言并非是心底隐痛的伤疤,反倒像一罐彩纸叠成的星星,每当想起的时候,那些回忆总是穿插在他们以及母亲最宝贵最快乐的那几年时光。妹妹逐渐成为他生活的一个重要的支柱,他怎么可能放弃唯一的亲人。如果每次入梦都能看到她的笑容,看她健康快活地奔跑,学习,生活,越九徵情愿一直一直陷入沉睡之中,毕竟那里也没有任何病痛与苦难,可既然他无法这么做,他便让自己刚强起来,去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