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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顾不得别的,所有的谨慎和小心都抛之脑后,疯了一样冲进狭窄的山路中。
一道剑意扑面而来。
江淮渡来不及拔剑,抬掌硬生生挡了这一击,怒吼:"出来!"
山石之中,曲行舟缓缓走出来,笑吟吟地擦拭剑锋:"江阁主,许久不见,你为何如此行色匆匆。"
江淮渡心里痛得发抖:"让开!"
曲行舟却不疾不徐:"江阁主,你失态了。"
江淮渡闭上眼睛,手指颤抖着握住剑柄让自己冷静下来:"曲行舟,别让我杀了你。"
曲行舟说:"江阁主,你以为我在这里做什么呢?"
江淮渡强迫自己混乱剧痛的脑子冷静下来,许久之后,低声说:"剑圣山庄,果然和朝廷好交情。"
曲行舟说:"江阁主,请回吧。"
江淮渡执剑冷笑:"就算皇帝亲自来了,我也要带走卓凌!"
曲行舟长叹一声,说:"江阁主,卓凌腹中胎血已受污染,无法再打开潜龙谱。你现在,就是唯一的钥匙。若想活命,你最好离暗影司远远的。"
烟鸟山中,秋风拂面微凉。
卓凌一身淋漓鲜血,苍白的脸轻轻抬起,茫然不知该看谁。
山谷之中,卓凌跌坐着,两侧山峰上,魔教十二君与暗影司遥遥对峙。
教主在风中微微眯眼,一身红衣诡艳如血:"卓凌肚子里的胎儿已经没用了,暗影司这么着急,恐怕要白费功夫了。"
一顶小轿稳稳地落在山顶,平静温柔的声音从帘中缓缓飘出来:"卓凌是暗影司旧人,无论有用无用,是死是生,他都是暗影司的人。教主若已无事,就请回吧。"
卓凌恍惚着看向那顶小轿。
皇后是皇后娘娘来了
娘娘娘娘教他防备人心,教他警惕自保,在他离宫前,娘娘孜孜不倦地教导了他那么多,可他一句都没想明白。
娘娘给他自由,让他避世,他却一次又一次陷入江淮渡的温柔陷阱中,谁叫都不肯醒。
以至如今,怀胎八月,方知前尘,难堪狼狈到了如此境地。
娘娘一定很失望吧。
卓凌用沾满鲜血的手,捂住自己的心脏。
江淮渡的温柔和残忍在他心中疯狂地交替闪烁。
那么痛,又那么眷恋。
魔教撤走了。
卓凌仍然坐在地上,无声地泪流满面。
原来半生淡薄人情世故,该有的痛都攒着,只等今日这场大劫降临。
沈桐书缓缓而来,叹息一声:"卓凌,你当真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卓凌沙哑着声音轻轻发颤:"我不要他的孩子不要了"
沈桐书说:"你若真的恨自己腹中胎儿至此,我会让孙鹤白替你引去。但是卓凌,后悔的滋味,也会很煎熬。"
卓凌闭上眼睛,泪水中混进了一缕鲜血。
他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他的夫君,要他死啊。
卓凌恍恍惚惚地忍着五脏六腑中的剧痛,轻声对碧丝说:"走吧。"
碧丝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吓坏了,语无伦次地说:"卓凌,卓凌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我骗他们的我我骗他们的"
卓凌看着碧丝慌乱落泪的眼睛,轻声问:"是江淮渡告诉你的吗?"
碧丝呆住了。
卓凌捂着自己的胸口,对肩上血淋淋的伤恍若不闻。他说:"碧丝,我现在很痛,真的很痛"
话音渐渐低下去,卓凌口中吐出鲜血,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那天他昏倒在合欢花下,在池月酒庄醒来,也曾有一刹那觉得这么痛。
可江淮渡的怀抱太暖,缠绵的低语太温柔,以至于他迅速忘记了那一瞬间的痛楚,以为那只是自己梦魇未散的幻觉。
江淮渡那个骗子,又会对谁,说一句实话呢。
沈桐书说:"带卓凌回暗影司,请孙大夫迅速来兴安府一趟。"
孙鹤白早早就接到了沈桐书的消息,来兴安府为卓凌治病。
可前有土匪头子天天想着绑他回山寨,后有昔日倒霉师弟嚷嚷着要和他斗药一决高下。
孙鹤白被缠得头大如斗,这才迟迟没来得及为卓凌治病。
等他赶过来的时候,卓凌已经昏睡了七天七夜,腹中胎儿的胎心一日比一日微弱,兴安府的大夫想用参汤吊命,却反而激发了卓凌身体里的余毒。
卓凌痛得在昏迷中痉挛惨叫,碧丝坐在门外的回廊上偷偷地哭。
沈桐书轻轻皱眉,温声问:"碧丝姑娘,卓凌到底中了什么毒?"
碧丝只是哭,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主人已经给卓凌解毒了主人喜欢他啊怎么会让毒性一直留着不会的不会的"
沈桐书见已经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令人再去寻找江淮渡的下落。
好在孙鹤白终于摆脱了身后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