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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动荡了多时的京城终于迎来了长足的平静。
程柘盘下了京城里路段最好的一家木匠铺,叮叮当当自己亲自盯梢装修了许久,终于开张。
木石盟的担子早就卸下,而现在,大家都说京城里的秋和木匠铺的兵器是全国之最,程柘却宣称半年只接一单,门楣到显得冷冷清清的。
不过两个孩子被他接到身边,每天在做些木匠的活计同时还在研究裁剪的手工艺——说是要忙着给两个孩子做衣服。
至于原因……据说经常跑到店前听程木匠气急败坏的吼声就明白了。
“程小火!你为什么又又又又又又又尿床了!啊?”
然而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有一双巧手,没过多久,无数慕名前来的妇人到把他这个木匠铺给踏烂了——说着出高价做小孩子的衣服。
甚至还有调皮的小孩在木匠铺那几个牌匾旁用石头歪歪扭扭刻着“裁缝铺”的字样。
裁缝铺的生意一度十分红火。
乔安月学着程柘的样子盘下了隔壁的一家店铺,想了好久不知道做什么生意,最终在某天看到一个江湖郎中路过的时候决定把自家店铺冠上医馆的名号。
不过这医馆也堪称奇景。
京城里连小孩子都知道,乔大夫家的医馆弥漫的从来都不是难闻的药香,在乔家的地窖下,摆着满满的全是上等的酒坛。
据说这位乔大夫医术高明,接诊医药费却从来不收,反而只收上好的陈年佳酿。但收了那么多的酒,自己却从来不喝——据隔壁交好的程木匠透露,乔大夫喝一口就会醉。
有小孩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但乔大夫看着和和气气地,却从来不肯说为什么。
后来从程木匠口中才依稀得到什么“她在等什么人”的说辞。
如此一来,好奇的对象就不仅仅是不爱说话的乔大夫了,整座城的人都对那个“待归”的人产生了十足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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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从牧民家里出来的时候,一路不停,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经过这一颠簸,再度裂开,一度让路人觉得这人怕是赶着去寻死不成。
等到她赶到京城,浑身上下的刚接上的骨头恨不得被她再度震断。
她丝毫不敢停歇,把骏马换了一匹在人群密集处方便行走的小毛驴,整个人已经是趴在驴背上连坐都坐不稳了。
本来想找沉渊阁的暗桩,但在换驴的时候就听到了京城近日的各种小道消息,尤其是听到乔大夫的消息时,夏云二话不说便把换家找的差价往一个小儿手上一塞,语气急促,让她领路。
当天,小雪纷飞,日头正好。
乔安月从后厨里端出一盘Jing致的糕点,放在门外早早等待的街头小鬼们的手中。
——这几乎成了她无所事事时的习惯,只要兴致来了,便随意做些吃食,虽然她尝不到什么味道,但分给路过的小孩子吃,欣赏他们满足的表情,似乎也是证明她还活着的一种证明。
一个小女孩突然把一块桂花糕塞在乔安月面前,对上女孩邀请的神态,乔安月没有拒绝,慢慢地将桂花糕放在嘴里咀嚼,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这群孩子并不知道,能够做出全城最好糕点的乔大夫,舌头上尝不到任何味道。
几乎是强忍着不适感将那块桂花糕吞下入肚,乔安月既而又听见一个小孩的控诉声:
“乔大夫,有新病人指名要找你!我告诉她要带酒了可她说没钱硬是要我带路!”
这样的人乔安月每天都要应付不少,她眉头微皱,背对着门前,刚要出口赶人,便听见一个懒懒的声音惊雷般砸在她的耳边。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乔大夫,你要是见死不救,我就真的要被流血而亡了……”
乔安月的脖子一僵,那熟悉的口吻和声音让她竟然不敢回头。
“你看我还给你带回来了特别好吃的ru酪干,真的不尝一尝吗”
“乔大夫我真的要死了啊啊啊,你真的不大发善心回头看一眼救一救吗?”
心脏剧烈跳动,乔安月一点点、一点点,缓慢地转过身子。
红。
红色的束发,被血染成红衣的衣裳,夏云整个人趴在驴背上随时一副要滚下来的样子,随即,乔安月撞入一双墨黑的瞳孔。
一片小雪纷飞的纯白中,夏云这一身红触目惊心。
夏云忽而从鼻腔里哼笑出声,终于筋疲力尽地松开了紧抓的缰绳。
乔安月立马迎了上去,把驴背上那伤痕累累的人一把抱起,惊慌失措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何是好。
“我回来了,月儿。”
夏云失去意识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看,我没骗你。”
我真的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特别想来一句烂大街鸡汤love is a circle……迷……我果然写的还是治愈人心的故事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