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往日也无甚过命交情,不过上下朝时随口敷衍几句,但毕竟日久天长,身边同僚忽然换了人,他们还不至于无所察觉。众大臣没从这事的诧异中回过神来,一声皇上驾到,他们愣了片刻,赶紧匍匐在地。
众位爱卿平身!
虽显虚弱却气势磅礴的声音响起,众大臣起身之后,抬头一看,果然是久病未临朝的常德帝。
这一下,这场宫乱终于可以平息了。
正如那最好的法子一样,常德帝自言是太医院令刘安下毒,为的是谋害太子,躲避罪责,朝中心怀叵测之人诸如齐敏、王权之流,趁机作乱以伤晟轩根本,用心歹毒。太子明察,已将二人下狱待斩,而与二人往来者,也俱是一般下场。
至于六皇子姜炀和西疆将军阮无羁,他二人心系皇上安危,一时为jian人蒙骗,才拥兵围城,以解君忧。虽然有犯上之嫌,但是兵马未动,百姓未伤,其情可悯,其罪可恕。六皇子闭府半年,以思己过;阮无羁杖责一百,仍居大将军之职,但品阶下降两级并罚俸一年,修养之后即刻奔赴西疆,继续抵御外敌,保家卫国。
众大臣对此决策毫无异议,而且经此一役,他们也彻底认清了太子的谋略和胸怀,莫不臣服,再不敢有丝毫质疑。毕竟都在宦海沉浮多年,他们虽然不知事情缘由,但是这么多大臣竟然一夜之间就全无踪影,而且据说西疆大军也已半路回营,这样的胆魄和能力,怎能不让人敬畏?更何况六皇子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起兵,太子竟然体恤手足,不加追究,果然是至德有道,有天子风范。
六皇子府,后院内。
这是你替他修的?
姜炀正在靠在那座小院的门上,环视整座院子,思绪飘扬,就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姜熠含笑凝视他疑惑的眼神,走近几步,看着这与忆郎轩如出一辙的小院子,他径直走了进去,一直到青梅树下,才转过头来看着门口的姜炀,微微一笑:
这里再多个石桌才好,不然有人来了要坐在地上喝酒不成?
姜炀一愣,这人什么时候会这等变戏法的本事了?
原来,姜熠手中忽然多了一个酒坛子,他正四处寻找能坐的地方。
六皇子府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马上就替两个人搬了桌子凳子过来。
六哥?平时你总爱到我的东宫耍威风,我都很少到你这里来,早知道你这儿也有这么个院子,我早就找你喝酒来了。
姜熠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打开了那坛酒,一股青梅的香气飘散出来,沁人心脾。
闻着那醉人的酒香,姜炀忍不住走了过去,暗沉沉的脸上也多了些色彩。
六哥你闻闻,这酒比你十年前敬给父皇,后来被我喝下的那杯,是不是味道要好得多了?
姜熠见他坐下,忽然递了一杯酒过来,姜炀的脸色马上就变得很难看。
十年前的那杯酒,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味道,完完全全就是一杯满含着他的恨意和怒意的毒酒。正是面前的这个人,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那个时候,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只有一岁的人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着身子,一大堆宫人都跑了过去,从他的身边熙熙攘攘地跑了过去,他被推挤到了后面,渐渐看不清那张痛苦的面容,只好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满满的清辉洒落下来,淋了他一身,彻骨的寒凉和恐惧忽然从心头升起,他不由自主地战栗着,仿佛也像地上的人那般难受。
后来自己被关在暗室里整整一月,被放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父皇身前的他,被自己差一点就亲手毒死的他。他看着自己并没有什么表情,好像一直都是那种严肃认真的样子,跟父皇像极了,所以后来,自己才一直不喜欢靠近他。
何必呢?太子殿下若是要赐死,吩咐宫人来传个旨就是了,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接过姜熠手中的酒,看也不看就喝了下去,他才冲着姜熠说道,语气里第一次有毫不压抑的情绪。
姜熠一愣,姜炀心中的恨果然太深,深到他连至亲手足都不愿意去相信一丝一毫。可是他的悲伤又太重,重到他竟然一点也不在乎生死,不珍惜这一生只有一次的命。
六哥果然潇洒!一口饮下自己杯中的酒,姜熠口中多了些悲怆,六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乎你的母妃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六哥若是一心求死,岂不让你的母妃在天之灵难以安息?
姜炀沉默不语,兀自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我今日来找六哥,只是来谢谢六哥,将林习从江南带到我身边,他对我的意义,超越世间的一切,所以这份情,我会承六哥一辈子。
姜熠说完站了起来,向姜炀方才那样,默默环视了这座院子,才重新开口:
父皇的事,想必林习也跟你说了,所以你该懂得,无论是你的母妃,我的母后,还是父皇,两个人若不相爱,却不放手,那也是一生相累。我来这里之前,父皇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天下之大,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