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爷爷对刘英止慈祥地微笑着,性格严厉的nainai戴上眼镜后有点像刘英止小时候听的童话故事里织毛衣的老婆婆。陈原张开手与刘英止拥抱。晓燕在陈原背后悄悄对刘英止眨眨眼。小叔无奈地捧着从昂贵的西点店订购的生日蛋糕,温柔的舅妈瞥见了微微地皱眉,有点担心蛋糕会从小叔手中掉落,责怪似地望着丈夫,唇边却是纯净的笑意。
大年初一不久后的一月末就到了刘英止的生日。春节中刘英止跟着长辈和小时候似的忙忙碌碌地拜年,因为出国留学现在亦属于亲戚眼中功成名就的缘故被人夸了又夸,还有人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刘英止连这位大妈是谁都晓不得,被爷爷提醒后才晓得那是佛山的三表姨——小叔夸他,在认不出人这一点,刘英止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刘英止尴尬欲死。
这几天大伯打了电话,原来爷爷nainai和大伯约好在二月份去香港拜访大伯一家,日本警方对公寓被窃仍在调查,各色各样的杂事让刘英止忙得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或者也不算忘了,只是懒得庆祝。这可能也是独居者的坏习惯,没有仪式感。毕竟一个人过生日更凄凄惨惨冷冷清清戚戚,仅此于一个人吃火锅。
在刘英止与他最好的男性友人(刘英止对他硬不起来。谁会日人类最忠诚的朋友?)拥抱时,陈原在他耳边说:“。”
陈原的英语很标准,这句话几乎听不出中国口音。然后他惊异地发觉刘英止的身体战栗着,然后固执地把他用力推开。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刘英止望向陈原,仿佛忽然发觉何年何月,自己身处何地,歉疚得想立刻道歉。陈原按住他的肩膀,制止了刘英止,异常浮夸搞怪地用港普说,“sao瑞啦,刘生,可人家说话哪有很rou麻~需要我到楼下士多买士多啤梨压压惊吗?”
其他人被陈原模仿的港普逗得哄堂大笑,连最娴静的舅妈也笑得直不起腰。在笑声中,刘英止的音量只有离他最近的陈原才能听见:“谢谢。”
陈原:“刘生,大恩不言谢,请我吃鸡吧。”
刘英止立刻变脸:“不要脸!”
陈原:???
天地良心,这次可真是千古奇冤。陈原只是想让刘英止请他吃白切鸡而已
作为生日的主角,刘英止在一片热闹中被簇拥着去吹灭蜡烛。这时是下午六七点,天色已暗,在蜡烛朦胧的光线里刘英止定定望着生日蛋糕上的二十四。他突然想到十八岁。他在美国,和海德里希师兄、约书亚在公寓合租。约书亚是像是美国青春偶像剧里的标配:白人,金发,高中橄榄球队四分卫,泡过拉拉队队长。除了他一口美国南方的腔调,与美国北方比说话慢吞吞。那时刘英止还没有读导师的博士,海德里希还不算他的师兄。但对方比任何人更像他的师长。他教刘英止做西点,打领带,用袖扣,买袜夹,差点将刘英止的英语教成德国腔。他们可以交流兔宝宝适合什么领结,哪个牌子的泰迪熊最可爱之类的严肃话题。
没错,身为德国人的弗里德里希?海德里希并不是一般人所想的“铁血真男人”、“认真严谨”、“质量优良”(这哪是形容人的词啊?!)之类的,而是一个极具少女气质(哈?),同情心,看起来严肃然而性格超好的好人。被另一位室友约书亚吐槽为“具有妈妈一般的熟悉特质的神奇人物”,就算把海德里希的名字弗里德里希换成“阿妈”也毫无违和感——“嘿,弗里德里希老妈!”
刘英止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海德里希抽空做了黑森林蛋糕。约书亚和刘英止约定,在他的二十一岁生日约书亚要带他去喝酒吧喝“果汁软糖”。只有三个人,海德里希做了一个小蛋糕,不到一磅,连十八个生日蜡烛都插不下。刘英止怕火,于是央求约书亚帮他点蜡烛,约书亚没办法,点得手都麻了,却给刘英止一个大大的笑容,“生日快乐!”
十八支蜡烛刘英止吹了三遍才全部吹灭。他第一次那么虔诚地许愿,虽然他没有向任何神佛求愿。可能因为他是无神论者的缘故,他许的愿也是不做数的。后来他当时在组织内的上司霍布斯送给他一份大礼作为他十八岁的生日礼:
照片里的刘英止被压在办公桌上,办公桌似乎是樱桃木,纹路细致。而刘英止漂亮白皙的屁股里插着一根Yinjing,衬得他哭泣的、沾满Jingye的脸也像一个婊子。
他恨这一切。他好恨。
刘英止吹灭面前的二十四根蜡烛。突如其来的一片黑暗是这世界给予刘英止的慈悲——没有人会发觉他流泪,就像没有人觉得观音像面庞上的露水是眼泪。]]]
赤井秀一拿到了刘英止的公开资料与宫野志保进行比对。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查出。不出意外,下周日本警察就能找到一笔可疑交易:几个小毛贼在龙宫移民街那边出售了刘英止的私人税务记录、量子制药与宫野志保的研究所的合作声明,以及一大笔不记名债券。如果日本警察业务能力过关还能抓住一个专业盗窃团伙,确保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至此,盗窃案正式告破。就算有谁看出什么线索,没有证据也坳不过结案心切的日本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