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们有过交谈,或许还有争执,最终让小周起了杀意。”
我的话音刚落,车身忽然一震,轮胎发出一道尖锐的摩擦声,即使系着安全带,我的头也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唐维安踩了一个急刹。
前方正是十字路口,红灯,一辆满载的大卡车缓缓驶过。
“怎么回事?”严哲的语气不太好,他的手飞速撑在前方的座椅背上才稳住了身体,否则极可能直接飞到前座上来。
“对不起,”唐维安也是惊魂甫定,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注意。”
“听入迷了?”我有心安慰他,尽量温和地说道,“别只顾着听,注意看路,我们两的生命可都在你手上。”
“我知道……”唐维安咬住下嘴唇,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又紧紧盯住前方,“真的很抱歉。”
“没事就好,”严哲敷衍道,听上去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命还在不在,平静下来后立刻接着说,“所以码头出事的那一晚,一定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高志杰和刘建辉很可能也参与其中。”
“还有赵东,”我看了唐维安一眼,“另外,我记得唐医生之前说过,凌虐尸体的行为多半出于仇恨,如果我们的假设成立,那么小周应该是搞清楚了一些事实,才开始了这一场彻头彻尾的仇杀。”
“动机是复仇……”严哲小声重复,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猛然一震,“得搞清楚当年码头事件的真相,搞清楚还有哪些人参与了!”
“不然还会死人。”我明白他的意思。
沉默持续了片刻,气氛变得凝重。
“你们的假设都建立在他是凶手的前提下。” 这时,唐维安忽然出声。
我和严哲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唐维安仍专注于前方的道路,车子平稳向前。
“如果人不是他杀的呢?你们还没找到他,如果找到了,但是他……”唐维安的声音微微发颤,“也死了呢?”
有一瞬间,我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唐维安的话有什么地方令我感觉违合。但是顾不得细想,我和严哲对视一眼,我们的表情如出一辙的严肃。
唐维安说得对,虽然小周有很大的嫌疑,但客观上来说,不宜过早把嫌疑的帽子扣在一个失踪的人头上,如果小周也被害的话,就代表背后还有一只手,没有显露出来的一只手。
“是啊,我差点忘了,”严哲看着我,他下颚的肌rou收缩着,“那里是南桥,是码头,不止一种可以毁尸灭迹的方法。”
我的心中一悸。
他指的是大海,碧绿的,广阔的海洋,可以让一切罪恶都消失。
“等等,还是不对……”我抬手按住眼角,闭了下眼睛,感觉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锅粥,还隐隐有煮沸的趋势,“假设,假设小周死了,我们找不到他的尸体,说明被凶手藏起来了,但是他已经纵火烧了两个人了,为什么不干脆把小周也烧了?”
“死因。”唐维安再一次提醒道。也再一次令我和严哲恍然大悟——对,死因!
“纵火的动机一般比较简单,”唐维安继续说,“故意破坏,隐匿罪行,政治动机,利益报复,其中最常见的是隐匿罪行,而且非常有效,和水中的尸体一样,人在遭火焚的时候,组织细胞被迅速分解,烧毁,高温还会造成更多无法辨别的伤痕。”
然而我和严哲越听越茫然,严哲的身体微微前倾:“照这么说,火烧应该更容易掩盖死因才对。”
车子驶上山道,开始在高高低低的路面上颠簸前行,唐维安的声音也像是被颠成了一段一段,带着停顿的颤音:“对一般的死因或许有效,但留在骨骼上的伤痕,除非把尸体烧成灰……火烧更容易让它们暴露出来。”
天阙酒吧的招牌近在眼前,车停下的同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枪。”我说。
严哲慢慢地睁大眼睛,目光转向我,我理解他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因为我也一样。
我看着唐维安的侧脸,极力压抑某种无法形容的冲动。他要提醒我们的是这个,高志杰和刘建辉是警察,尤其在南桥,夜间出勤的警察,绝没有不带配枪的道理。但他的语气太过于笃定了,笃定到几乎让我以为他其实知道些什么。
我又想起他刚才的话,让我感觉违和的原来不是内容,是他的语气——他没有使用“尸体”这个词,甚至没有说过“小周”二字,他说的,一直是“他”。
“我想,我们应该再次检查一下三年前那两具尸体,”严哲打开车门,站在地面上目视唐维安,“唐医生,谢谢。”
大概是严哲提前打过招呼,一眼望去,一排白日紧闭的酒吧大门当中,只有天阙是开着的。
阿宽他们紧随赶到,一众人乍眼一看很有几分声势浩大的意思,我看到旁边经过的两个路人频频扭头朝这边打量。
我们鱼贯而入,酒吧里冷冷清清,只有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着一个男人,看到严哲立刻站起身,挤出一脸谄谀的笑:“严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