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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淼......”小黑呆呆的重复了一声,纯净的眼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然后颤巍巍的举起手中的瓷瓶,稚嫩的声音在屋里竟然显得有些可怖,“他,他在这里。”
楚季瞳孔剧烈收缩,双手离开小黑的肩膀,甚至往后倒退了几步,然后目光闪烁的盯着小黑手上不起眼的白色瓷瓶。
君免白亦心中大震,迅速上前夺过小黑手中的瓷瓶,声音是难得的颤抖,“你再说一遍。”
小黑被君免白过于难看的神色一吓,哇的一声哭出来,但嗷了两声,脑海中又忽然浮现银淼的笑脸,银淼说,他总归要长大的,而长大了是不应该哭的,小黑只好用力的咬着唇不敢哭出声。
他艰难的从袖子口掏出一封信来,楚季未等他拿全,伸手一把将信夺过,手抖得不成样子,要费尽力气才能将信给摊开。
白纸黑字,字字清晰——他用力的捏住薄薄的信纸,回过头去看神色惨淡的君免白,君免白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闭上了眼,末了将手中的瓷瓶攥得极紧,仿若这样就能抓住点什么。
可他们知道,什么都抓不住了。
三公子楚季亲启。
见此信我已不于人世,是我自愿如此,无需为我挂念。
毕生修行妖灵已封于瓷瓶当中,当年我一命是上神所救,如今一命换一命,我已偿清。
上神醒来替我告知,我愿与他划清界限,此后亦不再纠缠。
言多言少实无碍,祝早日清除魔障,祝你二者百年好合。
而于我,此生无憾。
银淼亲笔。
那样喜欢说话的三水,寥寥几句便将毕生交代清楚,变了,一切早就变了。
楚季捂住眼睛不敢再去那清秀的字体,再看一眼他怕自己会想起银淼的笑脸,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结束自己的性命,又是在怎样的绝境下才会对蒋遇雁说出划清界限这四个字。
银淼啊银淼,你口口声声说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你的明白么?
以一命还一命来结束这段情意,这不是明白,这是飞蛾扑火。
君免白深深吸口气,脚步缓慢的走向床边,楚季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双目红透的望着床上不省人事的蒋遇雁,怒气冲天,“他不值得。”
蒋遇雁不值得银淼这样付出自己的性命,一个小心翼翼,一个轰轰烈烈,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连规矩都不敢打破的蒋遇雁何德何能让银淼为他付出这样多。
君免白深深望着他,楚季从未在君免白眼神中看见这样浓烈的无力,“银淼想要蒋遇雁记住他,我何不成全。”
楚季手一松,若这便是银淼想要的,他不会阻拦。
只是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妖灵入体,几百年修行尽数被蒋遇雁吸收,他尚在梦中,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怎样浓烈的爱意,为他而生,为他而死,只要他好好活着便可。
楚季眼睁睁看着妖灵一点点被蒋遇雁吞噬,喉咙紧涩得无法打开。
屋里的白玄回想起,当年哪怕是万人拥戴的秦宇死去都无人拿命换命,而今区区一个小妖竟然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蒋遇雁,这是何等的牺牲。
他身为帝君,斩断七情六欲,不明白情为何物,却还是深深为之震撼。
待妖灵尽数融入蒋遇雁体内,床上昏迷了七日的蒋遇雁终于有了动静。
楚季静静看着,见蒋遇雁的手指微微弯了弯,见他眼皮子稍稍动了动,见他得以慢慢睁开双眼,见他的所有动作,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银淼拿命换来的。
他明知这如银淼所说,是银淼自愿如此,但如今他却再也无法以平常心看待蒋遇雁。
蒋遇雁还未知发生了什么,动作缓慢的坐起来,见屋内一众神色凄哀,小黑竟是也在,他便不由自主的找寻起银淼来。
“别找了,”君免白音色冷淡,“他不在了。”
蒋遇雁显然不知君免白口中的不在是何意,慢慢的颔首,楚季却有心道破,一字一字有力,“他为了救你,牺牲了自己几百年修行的妖灵,你的命,是他拿自己的命换回来的。”
他分明知晓这样讲对蒋遇雁很残忍,可却无法阻止自己,他气蒋遇雁的懦弱,气蒋遇雁的摇摆不定,更气蒋遇雁为了所谓的天规天条束缚了自己,也伤害了银淼。
蒋遇雁先是一怔,继而慢慢看向楚季,声音喑哑难听,“你说什么?”
“银淼没了,他不在了,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楚季一连说着,眼见蒋遇雁本就苍白的脸僵在原地,眼神有什么东西被撕裂开来,然后慢慢的抬起自己的手,无神的看着。
时到今日,他还是这般冷静的模样,只是话语的颤抖败露了他,“他可留下什么话?”
“他说与你划清界限,”君免白接了话,音色带着凉凉的怒意,“他不欠你什么,从今往后,你们半分关系也无。”
蒋遇雁一直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掌心,许久许久,才抬起头来,平日连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