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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她才低声笑了起来,在这静谧的雨夜倒是有了几分渗人的意味。
“我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我让镇元举办宴会,我引诱木隅前去偷酒,明明一切都很顺利,结果却完全变了个样……北斗七星君死了,南极仙翁死了,镇元大仙死了,就连我……也死了,可偏偏!该死的那个……却没死!”
“该死的人是谁?”白心离冷静的问道。
玄女没有理会他,她现在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怪不得,怪不得,那群家伙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才会利用我的计划反将我一军,这算是报应吗?我当年利用他们,现在被他们利用,可我这一次,我这一次是真的……”
她说着说着,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这世上没有人愿意与虎谋皮,而在旁人的眼里,她九天玄女就是那头择人而噬的老虎,以虚情假意待人,最终也被虚情假意对待,可笑她一直都看不清,也想不到。
因为她被自负蒙住了双眼。
“契啊……契啊……” 她抬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渗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娘呢,明明,明明我……那么疼你啊!”
她的呼喊声太弱,弱到刚逸出木屋就被雨声和海chao声给盖的一干二净。
也不知道维持这个姿势多久,玄女才放下手臂抬起了头,当她露出尚残留着泪痕的脸时,一道闪电与木屋擦肩而过,打亮了她眼中孕育的熔岩。
“白道友,我想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轻声说道,语调轻柔的惊人。
“你知道异兽取代仙灵的方法是谁想出来的吗?”
九天玄女的嘴角微微勾起,那是一个带着恨意与诡谲的笑容。
“是我。”
“轰!”
酝酿多时的暴雷终于落了下来,而在一片雪白之中,白心离甚至看不清玄女隐藏在雨中的另一半表情。
第124章
看着眼前瑟瑟缩缩的少年, 阿恬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
她对于木隅的认识完全来自于碧霞元君临死前的模糊记忆,在后者的认知里,二大爷东王公有一名颇为大胆的门童, 他也是整个紫洲府少数几个敢跟她搭话的小仙了。
这么说来, 自打五庄观出事之后,碧霞元君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名叫做“木隅”的门童, 当时尚不在意,现在想来确实不太寻常——鉴于在那个节骨眼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太寻常。
“木隅?你是木隅吗?”见之前的问题没有回复, 她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然而被询问的少年一脸警惕和瑟缩, 整个身子都躬成了虾米, 胳膊死死地抱着膝盖,一句话也不肯说。
难道是我太凶了?
阿恬先自我反省了一下,紧接着就拿出了被搁置许久的“大家闺秀”做派, 掀起面前的薄纱,半低着头,对着少年露出了一个温柔中带着羞涩的笑容,“请问……你是木隅仙长吗?”
少年顿时抖的如风中残烛。
被甩了面子的阿恬面无表情, “你小子只怕是想死。”
受到了威胁的木隅把头埋的更低了。
阿恬对他的反应很是不解,她一把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对着明显表示出抗拒的小仙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她的提问, 木隅的回答是别过头。
他会有这种反应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根本记不得她是谁,另一种是他并不信任她。
从木隅不断游移的目光来看,答案显然是后者。
阿恬觉得, 这个世上最难的事之一,就是取信于人,毕竟愿意相信你的不由分说也会相信,不愿相信的磨破嘴皮也白费功夫。更何况,对于仙界中人来说,碧霞元君一直没消失过,谁知道烛龙都用她的脸做过什么。
若是换了另一个时点,她也不介意慢慢撬开木隅的蚌壳,可惜眼下她正在被天兵天将通缉,实在没空余耽搁。
少女扭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弥漫的烟尘正在散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追兵的身影。
“没办法了,”她扁了扁嘴,一把提起了离吓懵只有一步的木隅,“不管怎么样,你比我更怕被抓住吧?既然如此,就给我乖乖的。”
“这种被围追堵截的感觉可真是久违了,让我想起了令人怀念的过去时光。”
左手拎着少年,阿恬右手抬起,对着烟雾缭绕的方向一指,环在手腕的火焰小剑立即飞出,在她的手心中化为了熟悉的漆黑长剑,裂纹一样的铭文明明暗暗,带着硫磺的气息。
“不不不,”她弹掉了剑柄处附着的绿意,“这次我可没打算留手。”
万劫在她手掌心跳了跳。
“我年幼时曾随家人观戏,虽说大多听不太懂,但唯有一出记忆尤深。”
阿恬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那出戏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