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站在屋檐边上,半蹲下来,冲檐下的谢白伸出一根手指:“走,在下面看有什么意思。”
谢白面无表情地仰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根手指,嘀咕了一句:“我十五了,不是五岁。”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把握住那根手指。
殷无书单指一提,谢白借力一个轻巧的翻身,鹞子似的白衣翻飞,连踏两步,看准了时机松手,上了更高一层的屋顶,居高临下看着殷无书,弯了弯眼睛,表情淡淡的却又带着一点少年人心思得逞的笑。
“哟,挺能翻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能上天呢。”殷无书顺口调笑了一句,绕着房檐翻上去,轻飘飘地落在屋脊上。
那时候的谢白还不会开灵Yin门,离什么一日千里、踏雪无痕还差不少。倒是殷无书是阳气所化,本就来源于天地,来去自如得好像本就是天地间的一抹云气一样。
他一拉谢白,带着他像雾一样化散在夜色里。
谢白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一定神,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百丈高空之上,脚下是纵横交错的街巷,万家灯火,头顶是浩荡星河,他被殷无书拉着,而殷无书则无凭无依地站在浮空里。
谢白:“……”还真上天了。
他头一回在这种视角下看头顶那一片天和脚下那一方地,也头一回这么看殷无书。
有那么一瞬间,谢白觉得这个跟他一起生活了十年之久的人跟平常不太一样,就像头顶上那条星河一样,看起来唾手可得,实际上就是再上千万丈,也依旧碰不到。
“你前两天身上为什么有伤?”谢白站在最好的地方,却反而没了看星的心思,冷不丁问了一句。
殷无书一愣,似乎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过伤,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没眼花?”
谢白:“……”
“哦——”殷无书见他一脸无语,总算给面子地想了起来,“你说手臂上那块烫伤?”
谢白点了点头。
殷无书脑子都不过就开始胡说八道:“闲着没事自己燎着玩儿的。”
谢白:“你当我傻?”
殷无书装出一脸惊讶:“你不傻吗?”
谢白抬手就要拔剑,被殷无书眼疾手快按住了。
“好好好,你有剑你厉害。”殷无书挑着嘴角笑了两声,还特别欠地感叹了一句:“少年你不得了啊,学会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了啊。”
谢白默默翻了个白眼:“……你先说烫伤。”
“你知道我比你大几轮么?”殷无书弯着眼睛,噙着笑问他。
谢白以为他又要倚老卖老,冷冷淡淡道:“反正喊祖爷爷都是不够的。”
殷无书:“……”
被谢白这么一呛,他莫名觉得自己背驼了牙也松了,滋味不太美妙,但是又不得不承认道:“祖爷爷大概连我一个零头都不到。”
“千年的鳖也不到你一个零头。”谢白又道。
殷无书:“……”
谢白虽然话少,总体也比较乖,但是整日跟着殷无书这种嘴上没把门的货色耳濡目染,舌头毒起来还是很有点后劲的。
“好,把心思从祖爷爷和老王八身上收回来,我继续说。”殷无书闲闲地道:“这世间的普通人呢,时不时总要生点小病,那些大夫们不是常说么?Yin化气、阳化形,Yin平阳秘,Jing神乃治,Yin阳离决,Jing气乃绝。而世间大抵Yin阳胜复,所——”
谢白面无表情打断他:“说人话,讲重点。”
殷无书立时收口,道:“我这跟普通人偶尔生个病一样道理,Yin阳胜复,定期排毒。”
谢白默然想了片刻,又问:“你不是至纯阳气所化么?哪来Yin的事情……”
“我就随口打个比方。”殷无书好笑道,“不过这世上万物确实都是相生相克的,有黒便有白,无善便无恶,Yin阳生死往复循环,才能生生不息持续下去,不然就该乱了套了。小乱套那是此消彼长中求个平衡,好比生病,大乱套则是平衡不来,那就得重新来过,好比生死,懂否?”
他扯了一段似是而非话把谢白绕了个晕,而后抬头一指浩荡星河道:“小小年纪,别的不学,煞风景是一把好手,快看,看完了再带你去别处逛一逛,总在这站着直冒傻气。”
谢白岿然不动地没被绕开,针对着他那些虚虚实实的胡扯答了一句:“懂了,但出自你口我不大信。”
殷大忽悠抬手干脆地捂住他的嘴,十分不要脸地笑道:“风有些闹,听不大清楚你的话。另外,食不言寝不语,看风景时也别说话。”
但是这种不要脸的招数谢白领教得太多了,早就习惯了,他被捂了嘴也依旧没急,闷声闷气地在殷无书掌下道:“最后问你一件事。”
殷无书手指动了一下,“嗯”了一声收回手,背在身后,道:“暂且再给你一次机会,说。”
谢白仰头脸了眼星河,想了一会儿,转头问殷无书:“你会死么?”
殷无书“啧”了一声,两根手指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