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只好调转马头朝后门奔去。
他前脚刚刚离开,约拿与杜乔立刻随着猪群从侧门出来,头也不回往山下跑。
下山的这段路从前杜乔没有太多留意,如今这片景色在杜乔眼里产生了变化,秋风中的树叶明亮鲜艳,在青黄交接的林木中,修道院的红墙是一笔思念的血线渐渐拉远。杜乔不忍回首,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片山间的景色,最后一次看到修道院了。他们“畏罪逃狱”,往后或许会过上流亡的生活,会失所漂泊,再也没有温暖干净的阁楼,再也没有修士们祷告yin唱的歌声,再也没有颜料工作室里逼仄苦辣的气流……
山间的风景因为逝去不复返的时光变得美丽。可惜杜乔这时没有时间迟步,也许命运就是这样的,从不给人回首和遗憾的时间,只能往前走。这个只能向前的方向,何尝又不是人生最无奈的事情呢?
幸好他们顺利地下了山。天幕已经完全黑沉,西斯托桥上只有零散的人影,杜乔与约拿将弓箭随意扔在了山林中,以免被人察觉出异样来。到了桥上,他们放缓脚步,尽量保持旁若无人的姿态,没有人发觉他们,桥头的另一边果然有人欢快地挥手招摇——
“约拿先生!嘿!这里!”
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脸上长着雀斑,笑起来活泼可爱。三匹马站在她身后,显然有备而来。她高兴地和男人们拥抱:“我还担心你们来不了了,主保佑,你们活下来了。”
约拿介绍:“这是翠卡,翠卡这是杜乔。”
杜乔向她行礼:“贵安,女士,很高兴见到您。”
女孩子吃了一惊,她憋着脸不lun不类地提了提裙摆,行了一个别扭怪异的淑女礼:“贵安,先生。”说完她就捂着嘴不好意思地发出咯咯地笑声,向约拿抱怨:“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呢,我真喜欢你这位朋友。”
杜乔莫名其妙,约拿将他抱上马:“先离开这里,安全要紧。”
三人快速进城,向东南方向的卡拉卡拉浴场直走。贫民窟此时是最热闹的时候,晚间贫民们结束工作刚刚回来,家家亮起灯,窗柩被昏黄的光晕照亮。沿街的流浪汉、醉鬼、乞丐相互诅咒怒骂,有人摔鞋子打架,有的人哭诉哀嚎,还有的人直接在过道上睡去。卖花的女人藏在巷子的深处,有客人经过她们才从Yin影中露出涂脂抹粉的脸,或抛出妩媚的笑容,或招摇洒了香粉的头巾和手绢。他们可以选择直接在巷子里办事,这样比较便宜,如果要上楼到房间里,就要加些钱,但是享受的服务也会更有趣。
马最终停在一处不起眼的矮房前,从门口走出来一个丰腴妖艳、气质强势的妇人。她头戴鲜花,发间用珍珠装点,身穿黑色的长外套,领口大敞,露出里面的红裙。即使不用自我介绍,杜乔也明白这个女人是做什么的,但他站在她面前,总有两分气短。
谁想女人走过来先对他行礼:“芭妮·德·费尔特罗,很高兴见到您,先生。”
杜乔当真惊讶,连回礼都差点忘记。他以为芭妮·费尔特罗应该是个年轻娇娆的女孩,就像带他们来的那个女孩子一样,没想到竟然是位中年妇人。她可能有四十岁了,眉间和脖子上的皱纹是掩盖不去的,尽管杜乔对她的美貌无可挑剔,但和他想象中赫赫有名的罗马美女、高级交际花芭妮·费尔特罗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约拿走到他身边,解释道:“芭妮是我母亲从前的徒弟,我母亲去世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芭妮在照顾我,如今她已经不住在这里了,搬去了百花广场的高级公寓,但是贫民窟仍旧有她的产业。我们先在这避风头,周围都是她的人,很安全。”
芭妮和他拥抱:“平安就好,食物、药品、洗澡水、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要是需要医生也及时说,你们就放心在这里住着,别担心会给我添麻烦。”
约拿亲吻她的侧脸:“谢谢您。”
他先将杜乔送进房间洗澡,然后退出来与芭妮叙谈。两人站在走道上,说话声音很低——
“翠卡会留在这里照顾你们,我还要回百花广场去,客人们都等着我呢,就不多留了。任何事情都可以和翠卡说,她是个值得信任的孩子,又机灵又懂事。”
“我知道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们会尽快想好出路的。”
“少说这样丧气的话,你母亲当年如何照顾我,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在街头了。你们只管在这里住着,不会有人察觉的。尤利乌斯的眼线虽然遍布全城,可总有松懈的地方,再怎么管也管不到我这里。等过一阵子干脆搬到我的公寓去,越是看起来惹眼的地方反倒是越安全。”
“我打算带着他去威尼斯。”
“去威尼斯做什么?”
“……他现在是罪犯,最好的方法是送他回家乡,他毕竟不是这里的人,迟早要回去。从威尼斯上船,离开了港口就算一切无虞了。”
芭妮叹息:“孩子,如果你爱他,应该让他留下来。”
约拿的眼角瞥见浴室微弱的灯光,他沉痛地说:“我是一个丑陋、不祥的罪犯,他不会爱我的,那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