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禽择木而栖,谁都不想继续按照那个人的指使做无意义的事情了。您在落雪山时攒下的人脉门道,都快被他毁干净了。”
“主子说……今天吃酱熊rou,你要一起吗?”月莲低着头抚摸着十九柔顺的毛发,似是怯懦地说道,末了又抬眼看了看他,不好意思地补充道,“不过,我也不知道主子今天能不能猎到熊,他比较笨……”
梵玉盯住她稚嫩的脸,没再答话,她拖延时间的企图太过明显,他原本坚定的推测又开始动摇了——月莲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又为什么会跟十七在一起?她究竟还想不想回落雪山?一系列的问题涌现,他臂弯的银蛇烦躁地从左边游走到右边,嘶嘶作响。
十九被那蛇嘶吓得全身的毛都支了起来,巨大肥硕的身子使劲儿往月莲怀里钻。
此刻月莲心头也略有焦虑——她最怕的是梵玉来硬的,直接动手试她功力,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若她是月莲,他已表明来意,她断不会杀他,若她不是,死了也无妨,而梵玉没这么做的原因,月莲只能想到一个,他怕惹怒了十七。
想到十七,月莲心中涌出恼意——说什么只要在他附近的方圆十里她都不会有危险,又是他吹牛了吧!
十九颤抖着发出一声呜咽——她揪它耳朵揪得好痛!可它不敢动!
月莲低头看了看委屈得眼眶shi润又赖在她腿上不走的十九,竟然在这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笑了出来。
十七就在这时候提着一只半死不活的熊出现在门口。
他动作笨重、衣衫褴褛、不修边幅,跟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梵玉形成了鲜明对比。
“哟,有客人?”十七一如既往笑得和善,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但梵玉的蛇却迅速地从各处回到主人脚下。
月莲提着的心落了下来,从床上跳下去便扑到十七怀里,他外衣上的冰碴子混着尘土触到她细腻的皮肤,她全身一颤,不满地抱怨:“你怎地又弄了一身脏?”
抱怨归抱怨,她依旧赖在他怀里——她突然想起方才还在嘲笑十九胆小怕事软骨头,这会竟自己也变成了这般姿态。
她一点都不觉得羞耻。
她喜欢被十七护着。
记忆里,从来没有人保护过她,她好像也从来都不需要。谁若想欺负她,她便提了剑与他拼个死活,她一次又一次地活下来,直到再无人敢挑战她的地位。
十七单手托住她的腰把她稳稳抱住,另一只手又抓住了死命往他衣襟里钻的十九,叹了口气对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梵玉道:“寒舍简陋,公子若没什么要事,还是莫要多待,以免污了鞋底。”
梵玉敛了眸子,若有所思——他忌惮十七,并非是因为知晓十七功力在他之上,而恰恰是因为不知晓,对于他而言,最可怕的莫过于“不知”二字,他引以为傲的蛇群在十七身上什么都探不出来,成了一堆躲躲藏藏的废物。
“那就不多打扰了。”梵玉面色冷淡地欠了欠身,抬步时又顿了顿足,对月莲道,“你若有事相叙,可到淮城金陵客栈找我。”言罢便像上次那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有何事与他相叙?”十七似是随口一问,问完便兴趣寥寥地打了个哈欠,把凶巴巴瞪他的月莲放在凳子上,又把惊吓过度的十九放回窗边,抻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十九吃不吃熊rou啊……”
“主子,你不怕么?”月莲趴在桌上盯着十七看。
“怕什么?”十七一边问一边收拾着烤rou用的简陋器具。
“凶巴巴的人来我们这儿啊,像刚刚那人一样的。”月莲忍不住再次试探他,“或许还有更厉害的会来。”
十七这次没有插科打诨,也没有炫耀自夸,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你去把那熊杀死。”
月莲愕然地扫了一眼那只奄奄一息的熊,不知他是何意。
“活的新鲜好吃一些,顺便给你试试剑。”十七没有回头,却了然她的疑虑,“你去把他切一切。”
用一只半死的熊给她试剑,这未免也太小瞧她了吧!
月莲愤愤地想着便跳下凳子,走过去,软剑如蚕丝般从她腕上骤然抽出,她故意毫无章法地挥剑,剑刃锋利至极,轻易地将熊大卸八块。
十七扫了一眼,走过去。
“这世上很多东西,伪装起来都非常容易,”十七说着便蹲下身来,拾起一块rou掂了掂,“最明显的特征最容易掩盖,偏偏最不在意的习惯,也最难改。”
月莲一时怔住,一瞬不瞬地盯着十七的动作,握着剑柄的指尖微凉,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十七似乎突然疏远了许多。
“甜的,还是咸的?”
月莲愣愣地站在那。
“小十八,我问你喜欢吃偏甜的,还是喜欢咸的。”十七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随便。”月莲突然没了什么食欲。
“又茶饭不思了?”十七粗声笑了笑,转身将几块rou搁在摆好的架子上,刷了一层油一层酱,就地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