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越山对峙已有四个月之久。
前世之事是否还会发生?斑有时会出神想到。今世的事和他所知的完全不同,他也不再是威名赫赫的宇智波斑,身弱龄小,纵然灵魂已经完全成长也无济于事,如今能做的只有像绘凛说的那样全心全意地祈祷并期盼。
昨夜下了一夜雨,天明之后,阳光朗照,庭院中树木苍翠,颜色因天空翠爽而愈发鲜明。在院中未干的水洼中,倒映着紫苑花简素清然的身影,偶尔一阵微风掠过,缀于叶上的雨珠一起纷纷**。
斑擦了把汗,弯腰将劈开的木柴一一拾起。赤目山中有煤铁矿藏分布,但煤首先要供给铁器炼制,其次才是生活用途,大部分人家仍然将木柴作为日常主要的燃料。和哉外出,绘凛怀孕,泉奈幼小,劈柴只能由斑来做。他如今只有六岁,比斧头高不了多少,累了一早上也只干了一半,胳膊、背、腰、腿都在酸痛。
屋子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大概是文代又来了。斑捏着胳膊放松,眯着眼仰头去看树梢上的麻雀,白颈褐背,小小的脑袋四下转看,一有动静就惊飞而起,在空中扑腾几下又落在不远的地方。那伶俐胆怯的样子可怜又可爱,让人不禁莞尔,但转眼间,斑脸上隐约的笑意就完全沉了下去檐廊下,柱间正向这边走来。
他像是完全没看到斑冷下来的脸,随手把木制的托盘放在木地板上,穿上搁在踏石上的木屐,走过来拾起放在一边的斧头,笑嘻嘻地说:剩下的让我来干吧。他推着斑往檐廊下去:去休息一下,那里有凉麦汤和果子。
这个人,从认识那天起就是这样喜欢擅作主张。斑有点恼火,却不由自主地按照柱间说的到一边坐下休息。托盘里是凉麦汤,还有一碟用荞麦粉做的唐板,烤得薄薄脆脆,味道并不甜腻,是他难得喜欢的甜食之一。
盛夏的午前日光白炽,院中松和竹的叶子似绿玉,片片闪闪烁烁,水洼被晒得水汽蒸腾,偶尔有清风徐来。这样的天气坐在檐荫下,啜饮着凉麦汤实在是惬意,木头被劈开的声音富有节奏,不知不觉间,斑拄着下巴一顿一顿地开始打瞌睡。
柱间一口气干完了剩下的活才直起身,回头刚想说话,就看见斑拄着脸不断点头的样子,唐板的碎屑洒在地上,引来几只麻雀在他脚边跳来跳去,频频啐啄。风吹轻缓,树叶偶尔发出沙沙的轻响声。
柱间的脸上浮现出微笑。
他和斑相识已经有很多年,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与其说天性傲慢,不如说像个孩子,尤其是感到厌恶的时候,就会毫不留情地表露出来,尖锐的谈锋常常得罪人,但有时他心里所想的并不像说出口的那样严厉,又或者其实是完全相反的。因为这样,才会予人以喜怒无常、个性傲慢的印象。
与这样性格的斑相处,与其费尽心思去猜度他究竟在想什么,不如直接看他在做什么。长久下来,柱间已经学会无视斑的某些论调,直接看他的态度。所以,说断绝关系也好,说从此疏远也好,其实都不可怕,因为斑还是会听他的话,还是会在一旁看着他这样就足够了。
柱间放松地微笑起来。
太阳渐渐移到了头顶,风里传来饭菜的香气,柱间刚向前走了两步,在地上徘徊的麻雀突然惊飞而去,扑翅声惊醒了假寐的斑,他猛地睁开眼睛,脸上还带着一点恍惚,看了看已经堆好的木柴想要说话,却被柱间打断,好香,绘凛阿姨今天做的是什么?
他笑嘻嘻地和斑一起走进餐室,故意大声说:我和斑把活都干完了。
文代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真是辛苦了。
她笑起来的模样和柱间很像,眼睛眯起,白净丰满的脸变圆了,一副很开心的表情。泉奈跟在她身后跑来跑去,最后挨着斑坐下。今天的午饭是鸡rou做的酱汤、卤白萝卜丝、竹夹鱼的南蛮渍和腌茄子,柱间坐在斑的另一边,像是压根没看见他隐忍的表情,怡然自得地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把饭菜送入自己口中,并且不停地称赞绘凛厨艺高超,酱汤的味道真是好极了。不一会儿就将满满一大碗米饭打扫干净。
绘凛被哄得眉开眼笑,又留他们很久,直到下午才告辞离开。斑不情愿地送文代和柱间到门口,两人走出一段后柱间突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我明天再来。
下意识地,斑脱口而出:不用...
但柱间打断了他:我已经拜托父亲去询问岛津氏和大友氏战争的近况...他的视线抓住了斑,眼睛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又说了一遍:我明天再来。
这一次,斑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他静静站在门口,好一会才将门扉掩上。泉奈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出声:哥哥...
他只比斑矮半个头,因为年纪幼小,显得脸和眼睛都是圆圆的。他先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抬起头,其实哥哥不是很讨厌他?
泉奈从小就对于别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这是斑一直都知道的,他也并不想对弟弟说谎,看了一眼已经掩住的门扉,说:但我也不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冷,但并没有到冻得发抖的地步,反而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