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诺云从袖中抽出帕子来,把她脸上的泪珠全都抹去,小丫头的脸生得娇嫩,不擦干的话被泪水腌过会痛的,“棠棠,莫要哭了,哭得多了会头疼。”
她是想哄苾棠,苾棠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她的怀里,抱着她大哭起来。
沈诺云搂着她,纤细消瘦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免得她哭得打嗝。小丫头这样不顾形象地大哭,让沈诺云想起了她小时候受委屈的样子,曾几何时,她还是小小的一团,被她抱在怀里,摇晃着哄她入睡。
沈诺云肝肠寸断,一颗心就像在油锅中煎熬,又烫又痛,漂亮的眼中终于氤氲,一颗泪珠滴落,掉在了苾棠的脖颈上。
苾棠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眼睛通红,“姨母,你不要死。”
“放心,姨母现在想死也死不了。”沈诺云无奈地抱着她,昭文帝拿走了她的青羽黛,她当然还可以用别的死法,可他说了会让沈家和苾棠给她陪葬,她还真的不敢赌。
“姨母……”苾棠的脸上泪痕斑驳。
“平时多漂亮的孩子,怎么哭起来一点儿都不美呢?”沈诺云皱着眉头打量着她,“人家说美人哭泣,梨花带雨,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韵味,棠棠哭起来,不像梨花。”
苾棠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道:“像什么?”
“像眼睛红红的小兔子。”
知道姨母是想逗自己笑,苾棠的嘴角扯了扯,想勉强挤个笑容出来,不妨又是一串眼泪掉了下来。
“唉,我的小心肝,真是要把姨母的心都要哭碎了。”沈诺云叹了口气。
苾棠胡乱地用袖子把眼泪一抹,“姨母,当初你小产是皇上下的手吗?还有,我那夭折的大表哥也是、也是他……”经过姨母和母亲的教导,她早已知晓了无数害人的手段,刚才听着里间的对话,明显姨母心里是这两件事无法释怀。
“棠棠,这两件事早已过去多年,究竟如何谁也说不清楚,棠棠不要记在心上,也不要和别人提起,知道吗?”沈皇后表情严肃,她不希望苾棠记恨皇上,也不希望沈家和皇室作对,皇权大过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和皇家作对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苾棠抱着沈皇后的胳膊摇了摇,“姨母,你到底为何要、要用青羽黛?”不问清楚,她实在没法子放心。
沈皇后沉默了片刻,她也不知道昭文帝为何会知道她的青羽黛,当初母亲给她这个的时候,连张嬷嬷也不知道。她突然想起妹妹还曾经想把这青羽黛给昭文帝用上,幸亏被她给否决了,不然,毒害一国之君,沈家可就真的完了。
看着小丫头担忧的目光,沈皇后有些羞愧,“是我一时糊涂了。我、我梦见逝去的父母,说是孤寂,想要我陪伴,这才动了这个念头。我不会再做这糊涂事了,棠棠也答应姨母,不要把姨母做的荒唐事告诉别人,好不好?”
苾棠迟疑着点了点头。
……
直到日落西山,宫门快要下钥了,苾棠才离开坤宁宫。
她低着头走路,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灯笼照得忽长忽短,脑子里转来转去都是姨母想要自尽的事。她绝不相信姨母是因为梦到了外祖父和外祖母而要服用青羽黛,再加上前些天张嬷嬷的突然死去,她也大致推断出了事情的经过。
昭文帝害了姨母腹中的孩子,并且害她再也没能怀上下一胎,更恶心的是,他还假惺惺地送了姨母一个价值连城的求子观音,想到姨母那么虔诚地跪拜观音,祈求能得一子,苾棠心中一阵冰寒。
至于张嬷嬷,可能早就是昭文帝的人了,或是被收买,或是被威胁,反正她是背弃了姨母。张嬷嬷可能参与了昭文帝害姨母不孕和害死大表哥的事,也可能是知情不报,不管是哪种,都是背主弃恩,所以,姨母打碎了观音像,杀了张嬷嬷。
姨母……皇宫虽大,她却是孤独一人。
苾棠停下了脚步,回身望着坤宁宫的方向,要是有一天,姨母能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困了她半生的地方,会不会真心地欢喜?
一阵凉风袭来,苾棠抱进了自己的胳膊,明明已经是初夏,为何天气会冷得像寒冬一样呢,这冷风像是直接吹到了人的心里,把一颗原本暖烘烘的心吹得冰冷。
“棠棠!”萧昱琛大步而来,眼看着自己的小娇妻在最后一丝暮色中踟蹰而行,颇有一种悲怆的意味,萧昱琛心头一沉,大手探了过来,想要握住她的手。
苾棠的身子一转,飞快地躲开了他的手。
一瞬间,两人都惊呆了。
萧昱琛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
苾棠慌忙地握住了他的手,“殿下,你来了。”
萧昱琛没有说话,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
惊觉自己喊错了称呼,苾棠连忙又改口,“琛哥哥,你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萧昱琛“嗯”了一声,拉着她朝着宫门走去,坤宁宫中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沈皇后想要自尽,小丫头和她情同母女,心绪不佳他自然可以理解。可是就像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