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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大规模的武装冲突是在三个月后爆发的。
傻七不看新闻报道,只看一些电视剧。但那条新闻就这么打断了电视插播进来,让他的眼前一瞬间被浓烈的爆破画面霸占。
他看到了点燃的公共汽车还有那些被举着的告示,上面用着喷漆不知道涂抹着什么玩意。
他看到大批维稳部队在屏幕的中央,他们做成人墙,手持重械。 他不知道这里面是谁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先点燃的导火线。
保守派一直不愿意率先动作,就是不希望把事情闹成这样。毕竟民众一旦sao乱,无论政府是否镇压,都必然会伤及无辜,也必然引来国际舆论的谴责。
狼国战后复苏得很慢,在这个正是建交和树立国际形象的空当里承受不起这样的谴责与云`雨欲来的制裁,所以保守派一拖再拖,而如今所见——他们已拖不下去了。
激进派或许已经感受到保守派的威胁,那双方的冲突便愈发白热化。毕竟一旦失去了如今万事未平、百废待兴的时机,狼国若是稳定下来并让保守派取得了国际性的支持,那即便激进派推翻了政府,国际社会也未必会承认它的存在。
而斗争却不会因激进派的上位结束。
他们还会继续牵线拉网,继续招兵买马。铲除保守派之后,便是铲除身边的人。他们没有国际社会的支持,仇恨转移便成了下一个目标。
他不确定八爪鱼看不看得到第二天的自相残杀,不知道他明不明白激进派到底输在哪里,也不懂他是否已经做好防范,在身边人打完外敌的同时,下一秒将枪口瞄准自己。
这是一场没有止尽的征途。
八爪鱼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看到胜利的机会。
傻七没有转动遥控器,他的目光被那名漂亮的记者吸引。记者指责着激进派的恐怖行径,用冷漠的声调传递着控诉的信息。
连媒体都被保守派控制了,这么看来,激进派不动作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傻七一直等到新闻插播结束,屏幕又恢复了电视剧才把目光转开。
他不该想这些事情的,只要他不想,他就日渐和那段日子越来越远。
他摸了根烟走到窗台,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泛起层层浪花的海面上。这里的阳光那么好,天气那么好,海滩那么好,小别墅那么好。
一切都是那么太平,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和生机。
可为什么他仍然能看到海底的攒动,仍然能看到那触手扒拉着岩石,从石缝中挤出来,从破瓦罐中露出软绵绵的脑袋。
他把烟灭了,又睡了一觉。
他果然不可以收到任何关于狼国的消息,否则心脏便会因相同的振幅而被牵动,被相同的公约数约掉再约掉。
然后,剩下一个赤裸的灵魂。
剩下一个他曾经想摒弃,却从他出生起就已注定的根。
他从床上爬起来,又在阳台继续抽烟。他看着海平面后头的太阳升起,再看着它将霞光铺遍天地。
是的,他可以救一个人。正如那个人曾经放自己一条生路一样。
他可以用相应的筹码,换另一种可能,只要那条触须就此罢手,只要他心甘情愿把吸盘摘下。
那个人赢不了的,八爪鱼只不过在做誓死的抵抗。那份抵抗让狼国桥锁变成一片火海,而傻七不知道烧尽之后,连都城都湮灭的狼国,还能为生活在那里的人剩下什么。
(76)
启程回返狼国的途中,傻七一直在动摇。
老蛇会让他做什么,会让他如何救,会让他在背叛到什么程度,而最终又是否会信守承诺——傻七心里没数。
八爪鱼不是一个人代表着激进派,但却代表了其中一张底牌。
如果傻七真的把这张底牌废掉,那把八爪鱼公之于众并将之处刑,将为老蛇和黑石的胸前再添一枚勋章。这多好听,大义灭亲。
说到底八爪鱼明面上可是黑石的左膀右臂,黑石连身边的人犯了错,他都会毫无私情地铲除,那黑石与老蛇确实是大公无私的,确实是为了新时代的来临,摒除私欲的。
想到这里傻七自己都觉得可笑。
这样的斗争是没有英雄的,每一个被奉为英雄的人身后都有着累累的血债。赢了便能将血债洗净,输了就万劫不复。
或许八爪鱼一开始也并非要走到这一步不可,但每走一步,就更输不起。这一场赌博的筹码大家都在加,已经倾家荡产,别无他法。
行至此处,退无可退。
傻七花了四天时间回到桥锁,刚一落地,就被机场的地勤带走了。
他们将他交给警卫,再由警卫转手给几个穿着便服的人,而后将傻七推上面包车,一路往西边的别墅区走。
傻七不需要反抗,这些就是老蛇的人。他等着傻七回来,也等着这一个唯一能上八爪鱼床的人给他带来最后的王牌。
但傻七没有见到老蛇本人,他只和老蛇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