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时,何慕还以为她生病了,后来才知道是正常的。
他竖起耳朵,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于是踩着棉拖鞋,把床上的电热毯开关打开,缩到被子里,蜷着,等待被窝一点点暖起来。
常明安带着氤氲的热气从浴室里出来,棉质的深灰色家居服穿在他身上显得高大而可靠。他钻进另外一个被窝里,刚躺下又撑着床起来,身子越过何慕,去够何慕那头的电热毯开关。何慕把被子拉到眼睛下,整张脸笼罩在常明安的身体投下来的Yin影里,眨着眼睛看正上方,那是常明安刮过胡子后微微泛青的下颌,还有宽阔的胸膛。
常明安说道:“我关掉了,开着睡觉太干燥。”
何慕并不想让他关。不能开着电热毯睡觉这事儿,常明安在刚入冬的时候就叮嘱他了,但他总是半夜偷偷又打开,后半夜开着睡,这样的话醒来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手脚微冷。但他没说,他只是看着常明安的嘴唇,腿在被窝里动了动,摩挲了下床单,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常明安顺手把床头的台灯也关了,窸窸窣窣地躺回去,两个人在床上卷着各自的被子,像两个蚕蛹。
何慕翻个身,面对着常明安那一头,仗着黑夜的掩护,睁着眼睛看常明安模糊的轮廓,看到他微微凸起的眉骨,然后是直挺的鼻梁,再往下是线条柔和的嘴唇,还有相比起来硬朗不少的下颌,像黑夜中起伏的群山。
常明安动了动,何慕连忙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一点点睁开,看到常明安背过去了,有点失望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有点不满意地感觉到被窝里的热度,随着电热毯关了,一点点流失,并没有因为床上多了一个人而变暖。
何慕心里头默默觊觎着近在咫尺的另外一个被窝里的温度,渐渐入睡。
半夜醒来的时候,何慕感觉脚有点冷,无论怎么缩还是不舒服,迷迷糊糊地,他把脚四处蹭来蹭去寻找温度,一点点越过被窝的边界,找到了一处暖呼呼的地方,把另一只脚丫也伸过去,满意地重新回到睡梦里。
他伸脚的时候常明安就醒了。
常明安在黑夜里睁开眼睛,感觉到何慕的脚丫在自己的腿弯的位置挤进去。他把手探进何慕的被窝里试了试,不是很暖,心里知道是何慕怕冷,又窸窸窣窣爬起来,把电热毯打开。何慕一直没把脚收回去,后来还把手也伸过来了,伸到了常明安手臂和床之间的缝隙里,直到电热毯暖起来也没有缩回去。
第二天醒来时,何慕在温热的被窝里醒过来,被窝外面明显比昨天还要冷,隔着窗户都能听到风吹得树木簌簌响,但被窝里电热毯开着,舒服得根本不让人起床。何慕打了个哈欠,眼睛缓慢地眨了眨,继而睁得大大的。
常明安和他面对面躺着,而他的手脚全部都越界了,脚搭在常明安小腿上,手则放在常明安胸口前,能碰到随着一呼一吸起伏的胸膛。
何慕心里又开始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
常明安为什么没把他的手脚推回去,他没发现吗?不可能睡的那么死吧。那发现了为什么没推回去。说不定,常明安真的有一点点喜欢他。
何慕突然想到贺俊给他发的那个剧本。
孤独的小女孩想把流浪诗人留在她的乌托邦里。
何慕也想把常明安永远留在这个被窝里,不用管喜不喜欢,不用管过去和未来,不让他走,就在这里,躺到地老天荒。
床还是要起的,何慕和贺俊他们约好了今天再过去。他出门的时候常明安没有再问他要去哪里,只是站起来说道:“天冷,顺道送你。”
不是询问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决定了,何慕根本没法拒绝,但去小剧场的路很近,根本用不着开车,最后他只能支支吾吾地说着不用,拿起昨天落下的钥匙就冲出门。
何慕和正在排练的贺俊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脱了鞋子,赤脚踩在小剧场的地板上,剧场里暖,他又把外套脱了,只留下宽松的长袖T恤,把袖子挽起来,他的长发依旧是扎了个马尾,但因为脱衣服围巾的动作,而有些毛茸茸的凌乱。
他站在舞台中间,把眼睛的焦距放虚,不去看零星站着的其他演员。他想到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指尖触碰的温暖,窗外呼呼的风,熹微的晨光中飘浮的尘屑,还有常明安平稳的呼吸。
一段两分钟不到的独舞,何慕以一个抱膝跪坐在地上的姿势结束,仿佛一个回归母亲怀抱的婴儿。
掌声马上响起来了,贺俊简直看愣了,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很好。”
何慕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又默默地把外套穿上,小声地说道:“动作不是很难,要学的话很快的。”
临时换上的女演员原本是场记,因着她有一点舞蹈基础,被赶鸭子上架救场。她简直欲哭无泪:“太难了,开头那个下腰我就下不了!”
何慕赶紧把围巾围上,挡住小半张脸,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其实还好,不是很难。”
场记盯着何慕脑后一甩一甩长长卷卷的马尾辫,一拍脑袋:“要不,你直接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