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花珏瞪他:“你就知道了,你这条没见识的小龙。”
花珏以长辈自居,教诲玄龙要珍爱家人,玄龙胡乱应了声,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拽着他去了山顶的破庙中。玄龙低头看了看,随手便将花珏的符纸扯了下来,往下看去:“你在上面等我?”说着顺势就要往下跳。
花珏赶紧拦住他:“我跟你一起呀,你不准丢下我。”
玄龙盯着他:“你跟在我身边,我怎么好跟他打架?”说着,他不动声色地撸了撸袖子,摩拳擦掌。
花珏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们兄弟十几年不见,见了面就要打架吗?”
玄龙反问道:“那姓谢的不是说了,谈不拢便杀了?我跟他一路打过来,定然谈不拢,不如直接一点。”
花珏抹了把汗,决心走温情路线:“那……好歹也是你的哥哥,我们常说成亲其实是要见家长的,我nainai不在了,可城主和桑先生你也见过了,我还没有见过你的家人,这样多不公平呀,还是说你不想让你的家里人知道同我在一起了?”
玄龙愣了愣。
花珏歪头对他笑:“带我见见嘛。”
玄龙见他这样子,很难把持住,一下子便心软了:“那你过来,抱紧我,我们一起下去。”
花珏嘿嘿笑着,趴上玄龙的背,看见眼前人逐渐变化为一条威风凛凛的黑龙,像高水倾倒一般越变越变越长,坠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深井中。花珏一点害怕都没有了,甚而还在呼呼风声中想到一个点子:“嘲风,我觉得自己好像在飞一样,你以前问我要不要试试上天玩,我们出去了你就带我试试好不好?”
威严低沉的声音从他身下传来:“亲我一下就带你。”
花珏闭上眼,慢慢往前爬了一点,探身轻轻吻了吻玄龙的眼睛。风声渐停,井底传来回声,是玄龙的一声笑,摇荡着缓缓上升。
“到了,此地枯水,一点水也没有了。”
花珏感到身下的龙重新化为人,将他轻轻放在地上。井底有陈年积压的、凹凸不平的淤泥,鼓成一个个小山包,玄龙拉扯着花珏不让他踏入脏兮兮的泥里,而是让他踩在自己的鞋面上。花珏想要收回脚,玄龙不让,擦亮一片龙鳞找路,抱着花珏一步一步走动,让他看清底下的样子。
井底别有洞天,本是方寸之土,底下却凿开了暗道般的一方天地,十足宽阔。锁链往里延伸,似乎看不到尽头,花珏举着发亮的龙鳞照了照,瞧见了井壁上刻着一行字:“辛亥年正月初,缚龙于此。”
花珏垂眼看地上的锁链,有点奇怪:“龙呢?”
玄龙不言,绕着锁链的边缘走了几圈后,忽而停住脚步,手指扬起,几道不知从哪儿来的水流缠卷而上,往那几个凹凸不平的土包上冲去。泥沙一层层地洗去,玄龙画地为界,用水流将脏污挡开,留下一圈儿干净的地方落足。
花珏睁大眼睛,看见泥土和灰尘被冲开,露出其下的庞然大物——他想错了,龙一直便在这里,只不过已然化为一具枯骨。莹白的龙骨经水冲刷,像是造假的玉石一样剔透无暇,它卧伏于地,保持着不屈服于任何人的姿态,似乎随时会发出低沉的怒吼。
龙首狼虎身,正是睚眦。
却已经消失在世间。
“怎么会?”花珏怔怔无措道。一旁的玄龙也是讶然失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二哥曾伤他一爪,去他一骨,朗声劝诱他回家,然而玄龙心意已决,并不理会,虽然每每见面便是一场死战,他也清楚对方其实是留了余地给多年来伤痕累累的他,否则不可能拖上这么多年。
“他没有走。”玄龙将花珏放下来,召来流水环绕,护着他身侧。他踏过淤泥和堆积的枯枝杂物,俯身在龙骨中寻到了什么东西,捧来花珏面前。
那是一颗蛋。
花珏看着这颗蛋,隐约感到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要浮现起来。他在什么时候见过一模一样的东西,藏在山洞中,伶仃地躺在冰冷的涧水里。他在那颗蛋里看见了一条小黑龙。
花珏问道:“龙类会死吗?千百年来,龙神只有那一位,九个龙子也都是你们这几个,你们如遇不测,是否有轮回?”
玄龙微笑道:“我没有死过,所以还不知道。”
“那这颗蛋里面——”花珏刚想问,便确定是你的二哥了吗?但他没能说出口。井底忽而崩塌了,玄龙召来的水流如同雨天中的一粒雨滴,转瞬间便融入了河海,花珏和玄龙猝不及防,都落入了水流的旋涡中。一股无比霸道而深沉的力量填满了这口井,召来了世界上最致密敦实的水流,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往井底推去。花珏隐约感觉到,他们正被什么人有目的地推向另一个地方——深而空旷,好似他原本家乡中的那一潭深水,但比深水更加辽阔。
那是洋流,江陵地底的洋流。
花珏不会水,他死死抓住玄龙,刚开口说话便被水填满了胸肺,呛都呛不出来。昏沉的黑暗里,花珏感到玄龙紧紧地抱着他,拼命为他渡着生气,花珏感觉自己的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