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你觉得怎样?”
花珏朗声道:“我觉得这样很好。”
玄龙握紧他的手:“那么便记好了,待会儿无论看见什么,遇到什么事,都要记得跟我一起。如果我没办法走出去,你也要带着我走出去。”
花珏讶异道:“我?”
没等玄龙回答,他便像是已经在脑海中确认了一遍,认真点头道:“好,我。”
好似有什么东西让他认定了,这样是可以的,不管遇到什么,他都能遵循诺言走下去。花珏不知道这样的自信来源为何,只是仿佛凭空生长,令他惊喜不已。因为身边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无所畏惧。
随着这句话音落,看不见的风忽而凝成实形,自祭坛边翻涌而来。玄龙不管不顾,接着带着他慢慢往下走。花珏垂下眼,望见玄龙牵着他的手上开始出现细微的裂隙,里面渗透着细微的血。
“不要管,接着走。”玄龙接着道。
花珏点点头,认真跟他并肩走下去,好似前方是他们偶然散步的终点。台上台下,几百尺的距离突然拉开,两人眼前横了一道青绿的屏障,稍一动脚便陷入其中,花珏低头仔细看,那是青绿的藤蔓和小草。
那坚硬柔韧的藤蔓刺入神灵的躯体,带出温热的血ye。玄龙的脚步晃了一下,扶着花珏道:“走。”
花珏附和了一声,动了动脚,惊觉自己脚下寸草不生,那些锥子一样的东西仿佛对他避之不及。他没有回头看,他知道身后走过的地方悉数被玄龙的血浸染成红色,迤逦一路。
他的心在疼。
金木水火土,祭坛是掌控在他人手中的一个法阵。他们二人每走过一道,草鬼婆脸上的惊骇便多一分,随着两人离台下越来越近,更多的人也发现了:“那个神官一点事也没有!为什么?”
穿嫁衣的人一动不动,并不出声。
等到二人来到他面前时,花珏咬着牙,已经是勉力支撑着玄龙在走。玄龙已经站不稳了,风刃撕裂他的躯体,藤蔓扯动他的骨骼,五行法阵一一走过,不死也要脱层皮。玄龙抬起眼皮,眼带笑意看了看眼前伫立的、冰凉的人影,问道:“如何?”
那称得上是他给过他的最温柔的一个眼神。草鬼婆冷声道:“你已经知道了。”
玄龙点点头:“是,我知道了。我不需要你那本书了。我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
“那得你先晓得你喜欢的人是谁。”草鬼婆抬起手掌,虚虚一指,恨声道:“负我者,便永世当个傀儡罢!”
玄龙的瞳色在此刻由墨色转为深红,又从深红转为墨色,如此反复,最后眼角爬上深重的灰。花珏见过他这副模样,是玄龙坠魔的样子,他有些担心地捏了捏玄龙的手指,轻声问:“嘲风?”
玄龙转头看他,双瞳冷漠,并未映出他的影子。
这一瞬间,花珏感觉自己被他的眼神吸了进去——上古龙神至今的杀伐、躲藏、奔走,悉数与他融合,淋漓尽致地呈现在他面前。他头晕了一瞬,低头看见自己双手伸长为爪,双腿腾空为尾,分不清是伏在玄龙的背上游走,还是他本身变成了龙。
他只看见自己在厮杀,搏斗。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场景,身边是灼热耀眼的火烧云,这团云将他包裹住,用令人窒息的高温将他推下凡海,浑身撕裂般的痛苦让他忍不住长啸出声。
“嘲风归位!嘲风归位!”
云流之上是严厉冰冷的呼喝,花珏感到自己心底涌上一阵恐惧——嘲风也有那么怕的时候吗?
而后他坠入水中,腊月冰冻的寒江水,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他的呼吸都是冷的,默默融入在这片冰冷的水域中,漫无目的地逡巡。身上的雷伤痛得如同万蚁噬心,他长叹一声,迎面撞见了一张巨大锋利的铁网,将他犹如迷航的鱼群一样收入囊中,任他挣扎,纹丝不动。
“嘲风归位!”
花珏的意识已经完全颠倒了,他的Jing神不受控制地与玄龙融合在一起。草鬼婆驱动傀儡之术,让坠魔的龙神在阵法中往来奔走,反反复复地品尝五行之痛,尖利的藤蔓扎入脚底,顺着骨骼一路蔓延,往心口探去;风刃切割他的皮肤,仿佛要切割到他的脑海深处。
极致的痛苦,催生极致的愤怒,和上回遇见姚nainai的噬心之术相同,花珏眼中陡生血色,他想伸手拿判官笔,让无所不能的神物终结这场痛苦,但他什么也没有摸到,世间已无判官笔。他只能在自己的手臂上抓挠出深深的血痕,痛恨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是了,无能为力。是看见一条巨龙身带无法治愈的雷伤,依恋地将他拥进怀中时的无能,是身处二十年前的人世,目睹善人被活活改命惨死的无能,是看着姚非梦祖孙二人走向一条不可挽回的复仇之路,他除了许愿二人来生平安,什么都做不到。
是他自己——身为一个不该降生的人,仍旧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的无能。
脑海中的声音不断回荡:“嘲风归位!”
花珏猛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