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骂人,声音也听不出波动,“祝炎棠,究竟闹什么呀,明天你真想上头版还是怎样,狗仔不睡觉的我跟你讲。”
“闭嘴!”祝炎棠脱口而出,暴躁地打断这让他又怀念又厌烦的说教,“你不要出声!就听我说,真的,明夷哥,谢老板,你应该好好听着,听完了决定把我杀掉还是把我雪藏还是把我甩给你的竞争对手。”
“你说。”谢明夷还是十分的冷静。
“那我说了。”
“你说啊。”
“……我喜欢你,”这音节一发出,祝炎棠就蹲下来,脸埋在硬邦邦的膝盖上,这事儿他明里暗里表达了太多次,可只有这样干巴巴的四个字威力无穷,他远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底气十足,但还是强迫自己说下去,“我就是喜欢你!以前招惹你的女助手,都是装给你看,拿安全套去办公室找你,也不是使坏,不是轻浮……我是喜欢你。到一种什么程度,我每次想到你,就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
“说完了?”
“没有!”祝炎棠大叫,他被对方毫无异常的语气弄得几乎满心冰雪,“我没有说完。不能和你一起我就像是快要发疯了一样,看见谁幸福我就会嫉妒,看见你爱着别人,我就很疼。我很疼!明夷哥!”
“有想过后果吗,社会的接受程度并没有那么高,你是公众人物。”
“我不怕,什么后果我都敢接受,”祝炎棠沉下声音,他那样认真,生怕有一丝不诚恳,“你的朋友,那位黄大少爷,他能大方出柜,什么都不要了,我也能,他和李枳可以像现在这样幸福,我也可以。”
“小棠,现在不是讲这种大话的时候,”谢明夷平声道,“你作为公司的艺人,这样不顾后果地夸夸其谈,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其实很混账。你还是冷静一下。”
“冷静?哈哈,这是明夷哥才擅长的吧,那位黄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因为我急得快要哭?”祝炎棠轻声道,冻得有点发颤,“我是混账,但我其实没有那么傻。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是我的老板?为什么有个喜欢十年的女人?”
电话那头不见一声回应。祝炎棠一连串不停,倒尽了苦水,陡然清醒,是他自己钻进牛角尖的,也是他自己撕破了他们之间唯一存在的、那宝贵的平衡。忽觉自己握着的是手榴弹,祝炎棠把手机拿远了才敢看屏幕——没显示挂断,倒是显示了低温提醒。
他无视提醒打开免提,除了风声,他还是听不见别的。
“啊,原来已经完了,”仿佛热水瞬间冰冻,祝炎棠低笑,“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回公司,我服从公司一切安排。但我不会为刚才的任何一句话辩解或道歉。”
他想,谢明夷干脆把自己杀掉好了,如果那人亲自动手,他是愿意的。
这时他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喊他:“小棠。”不是从听筒传来的。好像近在咫尺。一瞬间,祝炎棠宛如跳楼未遂领带挂在电线上的落魄上班族,恐惧和庆幸弄得他牙齿打颤。猛地抬头,他看见谢明夷走近了,背光站着,拎着他赌气没拿的、土得掉渣的大红冲锋衣。
“好好穿上,不要感冒,”谢明夷注视着祝炎棠,就像八年前注视他的落魄,“明天不需要回公司。难得来北方休假,就去坝上草原好不好?骑马喜欢吗?”
“我不去。”
谢明夷像是料到他会这么说,仍旧凝视他,那双眼里有绿洲,有橄榄:“如果哪天我弯掉的话,对象一定是小棠。不骗你的。”
“哇,这是同意了?”祝炎棠六神无主地笑了笑,“还不骗我,不会吧!”
谢明夷并不拖泥带水,认真道:“不是同意,也不是骗你,只是如果。现实是,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
“……我知道,你别说了!”
“你知道什么?耐心听我讲完,”谢明夷也蹲了下来,扶着后腰,“就像你认为放不下我,我也认为,我放不下宝仪。尽管在她心里我可能是个不够成熟可靠的人,自己的麻烦都没有解决完成——所以她把我推出来,要我没办法逃避。”
祝炎棠盯着地面,不说话。
“但是,即便这样,她对我只抱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在我心里,她仍然是百分之百的那个选择。不是她的话,就是零。所以我必须变得更可靠,更值得依赖,我必须得到她,从十七岁开始我就在努力,是一种惯性,停止的可能性只会越来越小。现在我觉得,哪怕等到五十岁也不算迟。这已经成为一件和吃饭睡觉一样自然的事情。”
祝炎棠微笑起来:“所以我说我知道啊。你喜欢她,你深深地——你爱着她!我突然这样子瞎闹——我知道我很恶心!”
“没有人觉得你恶心,”谢明夷把外套帮他披上,语气很淡,他温柔得有点寡情,“只是,我理解你的想法,也非常想帮助你,我最不想让你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怎样讲,小棠对我来说不是无足轻重的人,我带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艺人,就是你对吗?让你想到我就要哭出来,我觉得很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