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气息,瞬间又充盈了水分,悠然地舒展开了两条细长的花瓣,曼殊沙华悬浮于周善手上缓缓地打着转,花越绽越大越绽越大,终至形成饱满鲜妍的模样,蕊上还挂了几滴清透的朝露,仿佛从未从忘川河畔摘下。
倏而,周善嗅到一股烧焦了的烟味,她皱了皱鼻子,看向气味的来源。
那Yin兵还傻乎乎站着,纸裁的脑袋却烧着了火,冒出一缕细细的青烟,那烟很怪,长长直直一条,直接延伸到天花板上去了。周善看得咋舌,不一时,那烟又开始弯曲缠绕,居然形成了个人影,“神君。”
周善眨了眨眼,“阎君,你不是去吃蟠桃了吗?”
阎罗的表情十分严肃,“西王母跟玉帝在席上大吵了一架,业都已离席,我担心地府业务繁忙,就下界了。”
五百年一逢的蟠桃盛会因为男女仙头的闹掰草草收尾,那些参加蟠桃会的神仙也没什么心思了,各揣了几个蟠桃直接走人,把摊子丢给瑶池的仙女收拾。
周善听到这个消息时,莫名有些窃喜。这种窃喜又不能叫阎罗看出来,她只能故作深沉地清清嗓子,“真是遗憾。”
阎君首次同她联系,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叙旧,“据凤甲所言,神君想要找回千年前投胎的记忆。”
周善也意识到自己还有件正事要办,急忙把身后绽放到极致的大花露出来,“正是如此。”
阎王蓦然长叹,“曼殊沙华归我黄泉所属,即使要查看记忆也须有地府中人施咒。”
那缕青烟离殷红的曼殊沙华更近了些,阎王轻轻念出一句咒,“金房玉室,五芝宝生。玄云紫盖,来映我身。兹有常思,既晦既明。念我长生,万炁其形。”
阎君话咒一完,已经全然打开的曼殊沙华散出星星点点的光,璀璨又朦胧,在房中交织出一片光幕。
周善打了个诀,内室光明退去重归黑暗,只剩下那电影荧幕般的光幕,有光点成形。
她当日受人供奉,弹一石子下界,致使妇人腹中胎儿天生痴傻。那家人姓林,她去偿还因果,便是投胎成为那个憨女,家人给她取了正经的名,叫做林岁寒。
林岁寒生有异象,她母亲千辛万苦方才求来一胎,视之如珍宝,却在小花园中不小心在石子上滑了一跤,导致林岁寒提前出世。
她生时不闻哭声,只听见笑,恰好有个游方道士自林府路过,看见林府上面笼罩的一层朦胧瑞气,不由捻须感叹,“天选之女,大气运,大功德。”
道士的自言自语被林府的人听到,当即请上府内奉为上宾,就连林岁寒这个名字,也是道士起的。
她三岁时方才开口说话,即是指着林府的一个旁支清晰地吐出一个字,“马。”
大人原先还以为她是哑巴,见她开口说话了惊喜不已。岂料当天下午就收到那堂亲的死讯,纵马时自马背上摔下,摔断了脖子,一命呜呼。
林家想起林岁寒上午清晰地吐出那个“马”字,不由后背发寒。
尽管如此,林家人也只当那不过是次偶然,强行把此事抛诸脑后。
月余,林岁寒再度开口说话了,这次却是指着她母亲的一个丫鬟,吐字清晰地说了个“水”字。
第二天,那个丫鬟就被因为贪玩溺毙在荷塘内。
第三次开口,林岁寒指着自己的nai娘说了句,“蛇。”
林岁寒的nai娘备受惊吓,当即告劳回家,枯坐在家中,把门窗锁紧,避开一切草木,力求无蛇可入。岂料当夜nai娘家里走水,她匆匆忙忙卷起包袱要逃,却被椅子绊倒,重重摔在她那张梳妆台上。
而她那张梳妆台上,正正摆着一根尖到吓人的银簪,那银簪戳进她的喉咙,恰恰好是蛇形。
经过这三件事以后,林家人终于意识到了林岁寒身上的奇异之处,他们是不怕,却怕外人把林岁寒当成妖女,于是耳提面命林岁寒不许在外人面前说话。甚至专门为她缝制了个布条,封了她那张嘴。
林岁寒五岁那年,林家旧友萧家举家迁来京城,萧家长子彼时七岁,正活泼好动,对这个不能说话的妹妹起了莫大的兴趣。
他开始整日整日往林府跑,他原以为林岁寒是个哑巴,尽管是哑巴,他们玩得也很好,就像是熟悉了很久的故人般。
林岁寒十四岁那年,两人在花朝节时偷偷出门游玩,路上游人女郎美艳得不可方物,却都不如萧长阁身边的林岁寒颜色动人。
她摘下了面上的布罩,嫣然一笑,指着打苞的桃花,说出了个“花”字。那声音如潺潺水流,极为悦耳。
神奇的是,那一树桃花,在她的一个“花”字下,绽开了芳菲。
她又指了指萧长阁,说了个“你”,又指了指自己,说了个“我”。树上的花开了,心里的花也开了。
十五岁那年,两家人替林岁寒跟萧长阁完婚。
十六岁那年,萧长阁十八岁,要前往玉虚山千行宗拜师学艺。他依依不舍辞别妻子,踏上了前往千行宗的路。
是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