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着,你哪里看得见?”我笑。
&&&&“比尔真是糊涂,做了实验这么多年……是那条煤气管出了毛病,后来召人来修,修理员说如果听到异声,马上关掉就好了。”
&&&&“那声音很轻,总而言之,不关纳梵先生的事。”我说。
&&&&“你倒是好学生,比尔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如果你的眼睛有什么事——又是个女孩子,我们一辈子也不好过!”纳梵太太道。
&&&&“如果是一个坏的男学生,就让他做瞎子好了。”我笑说。
&&&&纳梵太太很健谈,很开朗,虽然看不到她的样子,也可以猜到七八分,反正不会是个绝色的金发美女,纳梵先生也不是个俊男,他们一定很相配。
&&&&只是纳梵先生的风采是不可多得的,她——?不得而知。
&&&&这几日来,为了我,他也很慌忙,恐怕那种翩然之态差点了。
&&&&纳梵太太没走,一班同学就来了,吱吱喳喳地说了半天,有几个知道我心急,把笔记留下来,他们说:“叫护士读给你听,就不必赶了,下次来给你换新的。”我感激不己。
&&&&护士进来赶人,叫我服安眠药,医生说的,我每天至少要睡十二个小时。
&&&&纳梵太太一直没走,她笑说:“你同学对你好得很啊。”
&&&&“是,他们一直没有把我当外国人。”
&&&&“也许是你没有把他们当外国人。”她说。
&&&&“或许是吧。”我笑笑,“我是不多心的,在外国如果要多心,样样可归入种族歧视,被人无意踏一脚都可以想:他们踏我,因为我是中国人。那么不如回家算了。”
&&&&纳梵太太笑笑,“比尔说你很可爱,果然是哪。”
&&&&我静了一会儿,说:“几时?纳梵先生几时说的?”
&&&&“很久了,也许是去年,他说收了一个中国女学生,不出声,极可爱的,话不多,有一句必定是‘是老师’。”她笑着说。
&&&&我脸红了,分辩道:“老师说的自然是对的。我很尊重老师。他们备课备了十多年,在课室里的话怎么错得了?”
&&&&纳梵太太说:“难怪比尔说,只要一半学生像你,教大学就好教了,可惜一大半学生听课是为了找老师的碴。”
&&&&我微笑,外国学生都这样,没完没了地跟老师争执,吵闹,我是不做这种事的。如果嫌哪个老师不好,索性不去上他的课好了。
&&&&然后我的头就重了起来,昏昏欲睡,安眠药发作了,我奇怪他们怎么叫我吃药,大概是想我多睡一点。我不知道纳梵太太是几时走的。
&&&&我醒来的时候觉得冷,窗门开着,有风,但不知是日是夜,玫瑰花很香。因为寒意甚重,我想是夜里。我摸索到召人铃,刚想按,仿佛听见有人翻阅白纸张的声音。
&&&&一定有人。
&&&&“是谁?”我低声问。
&&&&没有回答。
&&&&“哪一个?你昨夜也在吗?”我把声音抬高一点。
&&&&“你醒了!”护士笑说,“怎么把毯子踢在脚后?”
&&&&“是吗?麻烦你替我捡一捡。”我笑。
&&&&“睡得好吗?”她问。
&&&&“什么都不知道——请问什么时候?”
&&&&“早上五点。”
&&&&“哦。”
&&&&“你怎么了?”她问,“不舒服?”
&&&&“出了一身大汗,现在有点冷,肚子饿。”
&&&&“你应该睡到早上七点的,现在吃了东西,早餐就吃不下了。”
&&&&“那么我不吃好了。”我说。
&&&&“乖得很。”
&&&&我笑说:“每个人都把我当孩子,受不了,怎么一回事?”
&&&&“你几岁?”
&&&&“二十岁!”
&&&&“我的天!看上去像十二岁!”护士说。
&&&&“又少了三年,昨天下午有一个太太来看我,还说我有十五岁,越来越往后缩了。”
&&&&“你怎么了?”
&&&&我有点头昏,累得很,只好往床上跌,护士趋向前来,摸我的头,不响,马上走开了,我自己去摸摸,怪烫的,噫,不是感冒了吧?我很有点懊恼:怎么搞的?
&&&&护士没回来,另外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搭了上来,我惊叫:“谁?”
&&&&“我。”
&&&&“纳梵先生!”我失声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不回答。
&&&&护士回来了,把探热针塞在我嘴里。
&&&&我明白了,他根本没有走,昨天是他,今天也是他,他根本没有走,三日三夜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