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些什么就听到陆昀辰边叫他名字边走到两人旁边。陆昀辰看见她时不知为何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把视线移开,冲着成扬说,“你跟我来。”
然后——她也不知是否是自己错觉——成扬压低声音,眼里有些像要迎接宿命般的决绝,简短说道,“我明白。”
☆、第一章 初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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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圆又大的月亮像个黄澄澄的炊饼似的挂在天上,子亦从一批打算明日带给师父的桂云香里拆开一坛,走到木桥边解开一只鹅黄船帮、嫩白船身的小舟,然后划到湖中心任小舟漂着,自己在舟中对着月亮平躺下来。那桂云香由开第一茬的嫩桂花芽酿成,是她亲手所制。平日里供她打发时间的物事不多,酿酒算一个,喝酒也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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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坛酒没了大半,她忽然听见有人远远叫她,原以为又是成恪来找她闲侃,等她坐起身偏过头去看,才略有些吃惊地发现岸上负手而立的人竟是成扬。子亦想着他这会来找她或许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便把船划回岸边,甫一停稳就疑惑着要开口,成扬却温和一笑先她一步道,“你倒会寻地方,方才就瞧见你在楼上看戏,这会又在船里看月亮。不知能否借个位置给我?”
左右无事,她一挑眉,想想也不介意跟他聊聊,就也递给他一坛酒,支起个小几相对而坐。湖心月色正好,他忽然起了兴致和她说想去看看城中夜景,便揽过桨去一边划船一边随意同她闲聊,讲些北漠的风情与军营的生活,也听她说起这几年城里的风闻趣事。等两人乘着小船从那处废弃坝口驶入江道时,街上已无行人,远处隐隐有更夫的锣声传来,又有阵阵夏虫声在近处掠过耳际,点点星光繁盛,点点萤火泛起,正是八月里寻常的一个盛夏夜。
两人聊起陆府时,难免谈及她身世,成扬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我走时你还未进府吧,但父亲在信中总同我提起你,我听闻你家中似乎...”
“我父亲是滦阳城主宋励。战事吃紧那几年,北疆部族连拔了几城攻至滦阳,城池既陷,全家上下自然难全,我这条命,听说是数十家臣拼出命才保下的,后来援军首领知我父亲是陆昀辰故交,因此把我交由他抚养,”她看他神色犹豫,索性自己说了出来,“他也一直很照顾我。”
他了然地点点头,没再继续探问下去,转而问起成恪。成恪一直无心朝堂,陆昀辰劝过几次无果后也就索性把商会交给了他,他倒真的有些经商的本事,接手后两三年过去,还算打理得不错。成扬听她说完便颇带宽慰地赞赏一句,子亦暗暗想着他对这个弟弟还算上心,一边又问道,“我听说你明日要和成恪一起在城里转转?”
“不错,你也来吗?”
“我明日要去见我师父,哦,就是应尘,他就归隐在这附近的那座小孤山上。”看成扬听见应尘的名字后点了点头,她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你就和成恪去吧,他...他一直很崇拜你。”
“...我没什么可崇拜的。”他停顿了一下才低声说出这一句,而后没再继续说什么,只仰头灌下一口酒,只是这样安静下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成扬竟已相识,甚至比起他和他那个亲弟弟来更为熟稔。她想,也许是她一直下意识地觉得,成扬其实和她一样,于这陆府都算外人。
想到兄弟间如今的生分,她自然好奇起当初的诱因。成扬离开的这些年,只有陆昀辰同他有书信联系,但那些信也是不许其他人——其实也只有成恪一个人惦记,但见陆昀辰态度强硬,渐渐也不再提起——翻阅的,再加上在既没有家书又没有捷报传回的寻常日子里,谁也想不起来多提成扬一句,时日一长,他的存在也就神秘了起来。子亦想到这便忍不住问道,“说起来...为什么当初你还那么小就离家进了军营呢?”
“你也知道北疆军事那时正是紧张时期,我本就有心从武,父亲想着早些送我去历练也能早日报国,”他回答得迅速,像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答案等着她如此发问,说着又饮下一口酒,偏头对上她视线,“父亲安排我编入他一位故交,霍景浔将军军下,在军营的时候还多得他照顾。”
十年离家,被他这样一说好像也并不显得多么辛苦,只是成扬生母早逝,陆府上下除开陆昀辰竟然再没别的人惦念,说起来也有点心酸。
不知不觉两人手中的第二坛酒也见了底,天光也已经隐隐透亮,她暗自吃惊两人竟能聊这么久,又想起成扬从清晨到现在一直没得空休息,虽然他没说什么,但隐隐已显疲态,她于是提醒起时辰,成扬就掉转船头重又经过坝口回去,上岸后即和她简单告别。
她站在原地看他身形渐远,卸下军装,身着月白色长衫的背影看起来同寻常王侯世家的少爷公子也没什么两样。子亦想成扬这人还算有趣,她虽与他初识知他甚浅,但还可盼来日方长。
☆、第二章 冷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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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实在睡得有些晚了,第二日子亦醒时都已将近午时,成扬倒是起得很早,一大早便和陆昀辰一起上朝去了,她又记起成恪说过晚些时候还要跟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