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只以为前方有敌人,现在侧后方也有敌人,船只于黑暗之中挤作一团,相互撞击,沉了几艘船。
林伯麒此刻无暇他想,只愿此战死于海上,也算全了自己忠勇之名。这番破釜沉舟的心情之下,打得异常勇猛,对倭寇穷追不舍。一个时辰后,倭寇死伤过半,连青山横彦的船只都被林伯麒麾下将领拦下了。青山横彦被绑了起来,关在林伯麒的船上,由专人看守着。
此刻,正是三更半夜之时,海面上硝烟仍未消散,沉船无数,浮尸随着波浪在荡漾着,火光照在海面上,恍如人间地狱。
林伯麒站在船头,命令船只缓缓开回宋浜。
战船靠岸之后,林伯麒亲自押了青山横彦到帅帐去。帅帐之中灯火通明,主位座上坐的赫然正是被夺了爵位、金陵幽禁的震海侯石震渊。
林伯麒此刻方知这些时日来京城里的风云是圣上与震海侯安排的一场戏,只不知这倭寇后头出谋划策的人是何人。
林伯麒压下心中惊骇,强押着青山横彦给石震渊行礼,自己也顺势跪下,道:“大人,属下无能,错误估计了形势,险些造成大错,幸亏有大人您坐镇指挥。请大人降罪。”
石震渊的神色隐没在火光光影之中,淡声道:“你确实有错。你不加核实,信了洋人的情报。不过,你也有功。总算是反应得快,勇猛能战,抓了倭寇首领。如何处置,到时候自有圣裁。你可知那洋人受了何人授意做这件事情?若不是圣上英明,将计就计,恐怕松江港至金陵一路,就要尸骨满地,生灵涂炭了。”
石震渊这几句话,语气甚是平静。林伯麒听着,心里却只打鼓,只伏在地上,道:“属下确实有错,错在好大喜功,争强好胜,只想着夺一个好名声,方误信了那洋人的情报。”
“你为何要信赫西?”石震渊问道。
林伯麒一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再好大喜功,你也得相信情报源。为何信赫西?”石震渊又问。
林伯麒的额头上沁出汗来,道:“赫西与我林家打交道十余年了,从来言而有信。”赫西与林家往来十余年,两方在商务上有许多合作,赫西从林家更是赚了大笔的财富。
石震渊问完这话,未再多问,只吩咐众人将青山横彦单独关押,又命人将林伯麒看管起来。第二日,便登船启程回京了。
☆、剿灭蜀王
这一夜的炮火,让松江一带许多人都彻夜难眠。然而,五百里外的金陵城里,一切仍如平时一般繁华,秦淮河畔依然歌舞升平,丝竹不断。
第二日一早,江面上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一列战船就缓缓驶入了金陵港,上头飘着“大胤”“石”的字样。人们这才注意到,那旗子并非如前几日演兵之时那般鲜亮,蒙上了灰尘烟火,有些旗子还有被火焰烧灼得焦黑了边缘。待战船靠岸,将士官兵列队下来,面上犹带肃杀之气,甲胄之上还有战火的痕迹。人们这方惊觉昨夜发生了一场大战,一时好奇心极盛,不由得窃窃私语讨论起来。
石震渊押着青山横彦入了紫禁城,命人看守在天牢里,方去乾清宫拜见皇帝。此时正是每日早朝之时,朝中大臣皆知石震渊正在幽禁之中,并不知道皇帝另有安排。因此,“崖州宣慰使石震渊觐见”的声音响起之时,堂上诸人都面面相觑。再看几位内阁,皆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便又安静下来,静看事态变化。
“罪臣石震渊叩见圣上。”石震渊欲行跪拜之礼,却见皇帝抬手道,“不必多礼了,昨晚战况如何?”
石震渊仍是行完了大礼,方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我军于宋浜大胜倭寇,倭寇战船损失过半,贼首青山横彦也被擒拿,正关在天牢里。”
皇帝听得此话,竟是站了起来,大笑道:“不愧是震海侯!真是扬我大胤神威!”李骏为秦王时,在福建一带与青山横彦多次交手,却未能将其擒获,是以为憾事。如今自己运筹帷幄,一步步引诱此人入彀,真是心情无比畅快。
“微臣不敢当。圣上圣明,将青山横彦的举动料得分毫不差!”石震渊抱拳道。
众人这才慢慢醒悟过来,早前震海侯被削爵幽禁不过是皇帝的谋略而已,忙跪下高呼“圣上圣明!”
皇帝大笑,道:“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吧。朕要去会会青山横彦。”
诸人躬身退出,不少人看完几位内阁,又偷偷去看礼部侍郎和都察院几位御史的脸色。先前礼部侍郎与几位御史力主震海侯有罪,皇帝也真的削爵幽禁了。先前几天,他们还颇为得意,虽不至于忘了形状,却是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孰料今日峰回路转,回想起来,只怕自己是着了旁人的道,被当成枪使了。而皇帝是将计就计,打了回去。这般想着,后背都出了汗。
青山横彦虽然被俘获了,口里仍骂个不停。他是扶桑武士,最不怕战死,因此也无所顾忌。直到守卫担心他惊扰圣驾,方拿一方帕子塞进他的嘴里,阻止了他的咒骂之声。
皇帝与石震渊一同来到天牢之时,见到的便是五花大绑、支支吾吾的青山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