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说:“生日快乐!”然后抬手摸摸乔檀木的脑袋,转身翻起随身的包包。
乔檀木忍不住笑,一年前的今天,洛檎在机场也这么低头专注地翻着包包,然后坑爹地捞出一瓶果酒,开启了微醺的回国之旅……今天又会是什么呢?
洛檎先掏出来的是小小的一枚印章,上面雕刻着小篆的“乔檀木”三个字,“檀”和“木”的结构都接近对称,只有“乔”字从第一笔弯向一边,之后的笔画也都圆活曲折,神奇地能隐约看出一只小老虎的模样——那是乔檀木的属相,特别古朴可爱。
乔檀木忍俊不禁,爱不释手……见那玉石也莹润温厚,知道多半是好东西,可惜自己不太懂这个。
“金石世家的洛小公子……”乔檀木看着洛檎笑。
洛檎嘿嘿笑,说是乔檀木二十四岁生日,满两轮生肖,按华陵国风俗是要大办的,可惜……
两人心照不宣,可惜乔家父母过世,怎么也不会大办的……
乔檀木也明白为何洛檎对他这次生日这么重视、坚持要飞来找他了。
第二件礼物更让他惊讶,竟然是洛檎用买来的斜襟浴袍改制了一套古人的衣袍!
亵衣大概改起来太复杂,于是洛檎只做了米黄色的中衣中裤和咖啡色的外袍……乔檀木惊见中衣的斜襟部分还有藤蔓式的刺绣,伸手一摸才发现压根不是绣的,是洛檎拿毛笔颜料画的,只是努力涂得厚点、显出凹凸的刺绣效果,不由失笑。
洛檎有点脸红又故作镇定,将穿好一身古人衣服的乔檀木上下打量一番,又粗暴地把他格格不入的皮鞋给脱掉,只着袜子。然后点点头,粗着嗓子道:“不错,一身棕色,像棵檀香树了!”
然后将满面新奇的檀香树推到窗边站好,又从包里掏出自带的墨水瓶、毛笔和宣纸铺陈在桌上,开始帮乔檀木画像。
乔檀木见了这个架势更加乐得不行,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全是中学历史书上皇帝老儿们的褶子脸画像,尤其是朱元璋那张麻子鞋拔脸占据脑海挥之不去。然后把自己的脸代入其中,完全无法直视……
洛檎却不管那棵檀香树正笑得直抽抽,自顾自悬腕提笔开始勾勒轮廓。
乔檀木人高、不胖不瘦,穿起古装颇是有模有样。可是画着画着,洛檎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在艺术加工……水墨工笔画,最要紧的是线条流畅,可乔檀木穿的这一身,肩部裁得太紧几乎不能动弹、外袍和中衣袖子皱在一起难见飘逸、外袍胸襟处裁得歪歪扭扭,与中衣的斜襟便不是熨帖平行的线条、裤子是照着家里乔檀木的西装裤子同比例放宽松做的,可还是太像现代的裤子,配着外袍看不lun不类……至于针脚歪歪扭扭疏密不均,就提也不要提了……
洛檎看得直想哭。
二十四岁在华陵国真的真的是特别重要的生日。满第一轮生肖十二岁的主题是“成”,就是小孩基本存活长大了,亲友送的礼物以喜庆为主;
二十四岁则是“承”,父亲会送给儿子可以作为传家宝的礼物,祖传最重要的一件玉石、书画、瓷器、穷些人家哪怕只是一个成色不好的银戒指……然后母亲或者妻子缝制家里所能承受得起的最华贵好看的一套衣服,再请画工师傅给画上一幅画像,然后请亲朋好友街坊邻居来大吃一顿……即使是医术最好的华陵国,人们的寿命依然不算很有保障,下一轮三十六岁、四十八岁、乃至六十岁,一个个都是坎,若是活不到那个岁数,家里能挂祠堂里留念的便只有二十四岁的这幅画了。因此二十四岁在华陵国是一个黄金年龄般的存在。
而现在呢?除了画师由自己担当还勉强合格,其他的传家宝、金缕衣、庆贺一天的流水宴都在哪里呢?亲人的笑脸呢?父母的祝福呢?
洛檎的眼圈默默地开始发红,鼻子发酸……他的笃笃今天一天也不知道怎么过的,大概还是老早起床、在空调不足的公司里满头汗地干一天的活、然后晚上匆匆再打车赶去机场接自己……大概一整天下来也没有吃过一口长寿面、也没有同事知道今天是他生日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说起来,除了自己,世上到底有没有一个人记得今天是乔檀木的生日呢?
乔檀木却孤单得如此习以为常,赞成洛檎飞赴福州,也只是为了一解相思之苦,而不是因为这天是自己生日……一个人是经受了多少清冷,才能如此自然地接受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记得自己的生日?
如果洛檎没来到这个世界呢?今天的一天,乔檀木就这样忙得热火朝天而又内心万分孤寂地过去吗?
洛檎想想就觉得好难过。
可自己,即使有自己……
即使自己提前了三个多月开始准备这份礼物、即使买那块印章用玉耗费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存款、即使他为那雕刻的字样图案绞尽脑汁地设计了许久、即使他缝纫中衣外袍时辛辛苦苦甚至在手指头上戳了好多个洞……可是,可是这和记忆中华陵国人二十四岁的盛大庄重生日、甚至哪怕是自己从小到大每次普通的生日都相去甚远啊……他多么想靠自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