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里中,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 那只手显得非常苍白, 骨节虽是个男人的,却并不见得多有力。
光点只能照亮一只手那么大的范围, 很快贺先生手掌一合, 妖丹又重新隐于黑暗中:“我就直说了吧, 我需要妖丹,非常需要, 如果你们还有更多的, 无论多少我都愿意开高价收购。”
“很抱歉,”李一泽相当无情地拒绝他, “我也只有这一枚。”
贺先生没再说话,好像是有点失望,彭彧摸着下巴, 心说这人真的奇怪,海市每次吸引这么多妖, 随便宰一只不就有妖丹了?如果道行不够高,那就多宰几只。
现在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他一时只觉得“妖心难测”,这贺先生简直跟他家龙似的心思深如大海,在里头摸鱼都摸不着一条,他想了想试探说:“你要妖丹干什么?”
“当然是有用的,”贺先生好像并不想跟他透露太多,“如果没有妖丹那就算了,我刚才听到你说一根龙毛能抵半个妖丹,是真的吗?”
彭彧听完几乎有点啼笑皆非——这话骗骗底下那群小妖也就够了,像贺先生这么“道行高深”的大妖,居然也信他这种鬼话?
于是他更加怀疑这个海市老板是假的,随口逗弄他:“你把它也拿过来了?那既然都在你手里了,你为什么不自己试试?”
贺先生大概觉得他言之有理,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好像真的要照做。
彭彧心说这货未免太好骗了,眼珠一转,又开始说瞎话不打草稿:“对了,我可得提醒你,这龙毛呢是刚从龙身上拔下来就封进瓶子里了,所以才能封住一丝龙气,这龙气可是相当容易逸散的,只能用棕色瓶子装,要避光放在Yin凉的地方。”
李一泽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额头青筋乱蹦,感觉他再说下去自己堂堂一条龙就要被说成是棵人参,龙毛就是从人参上揪下来的一根须子,掐上一点都能媲美十全大补汤。
贺先生不疑有他,拔开塞子的同时轻轻吸一口气,那根毛非常乖顺地飘进他嘴里。
李一泽浑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他一定把姓彭的跟姓贺的拴在一根绳上挂起来吊打——别人吃了他的毛,岂不是等于间接舔了他,间接舔了他,那就相当于……
他越想越浑身发毛,鸡皮疙瘩都起了三层,正在思考回去以后该怎么收拾姓彭的,忽听贺先生克制不住地吐出一口气,手掌拍在什么东西上面,“啪”的一响:“你……这根本不是龙毛!哪里有什么龙气,你竟敢戏耍我!”
“不是吗?”彭彧做了个相当夸张的惊讶表情,也不管对方看见看不见,伸手往兜里一掏,“哎呦,坏了,装错了,这个才是龙毛。”
他手里有个一模一样的玻璃瓶,里面确实有一根白色的毛,李一泽立刻看出这个才是那天他在自己面前装的那瓶,不由有些奇怪:“那另一个瓶里的毛是什么?”
彭彧又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某天在二手商店顺来的白色毛球挂饰。
李一泽沉默三秒:“那‘龙毛’根部的龙血呢?”
彭彧不怀好意地眨眨眼:“那个啊……我拿红酒染的。”
李一泽:“……”
他就说他掉根毛怎么可能被带出血来。
李一泽非常“好心”地替贺先生问清楚龙毛的事,后者登时被气得呼吸都凌乱起来,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把……那根真的给我。”
“凭什么?”彭彧一歪头,“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我告诉你,我的龙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一根毛也不会让给你。”
李一泽:“……”
现在好像并不是宣告所有权的好时候。
彭彧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你要是想拿‘我卖假货’来说事,那还是免了。首先,你这海市根本没有营业执照,从没在南海龙王那里登记过,根本就是个违章建筑,违法经营。”
“其次,你干过什么缺德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别装得一副清清白白的样子,做给谁看呢?鲛人族被你们欺压得都快灭族了,你们弄的什么十六仙,随随便便把个大活人变成桌子,还好意思给自己洗白?”
“……鲛人族?”贺先生咬牙切齿,居然是气笑了,“原来是鲛人族找你们来的,怎么,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海市收购活鲛人,把他们关在笼子里让他们不分白天黑夜地织做鲛绡,拿鞭子抽打他们让他们哭出来,好流出珍珠,死了还要把他们剥皮取油,制成长明灯?”
他笑着笑着,竟又开始咳嗽:“好啊……这说法流传了几十年,还在继续传是吗?你们人类可真是喜欢颠倒黑白——既然你这么信他们的话,那我问你,长明灯呢?他们是不是告诉你,海市的照明都用的是长明灯,那长明灯呢?”
彭彧倏地一愣——他倒是忘了这茬,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这一路确实没有看到所谓的长明灯。
他只好支吾一声:“我怎么知道,这要问你啊。”
贺先生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