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每况愈下,未必不是由他而起。我这一颗心每天如同在油锅里滚过,就似火烧火燎。”
孪生弟弟被诛自然是剜心的疼痛,罪名却又是弑君杀父。何子岚夹在两个人中间,自然十分难受。她低低垂泪道:“嫂嫂正是该静养的时候,却还要顾忌我的情绪,子岚当真十分抱歉。可这些事除却能同嫂嫂说说,我还能说与谁听?”
何子岚对仁寿皇帝满心歉疚,竟生出些罪孽感来。她拿帕子拭着眼睛婉然叹道:“我与子岕是双生子,亲弟弟做下这等事,便是父皇不来怪罪,我也百死莫赎。前日见着父皇,偏他老人家一句责骂的话也没有,我到宁肯痛痛快快受些责罚,才好减轻心上的愧疚。”
“你是你、他是他,他的错处凭什么要你来承受?”陶灼华好脾气地揽住何子岚的肩膀,挪动了一下自己日渐笨重的身子,娓娓与她说起心里话。
“子岚,一个月后是子岱大喜,过了夏天便是你的佳期。你便没仔细想一想,父皇为何一回来便又将自己禅位的日子提前?”陶灼华将面前的带骨鲍螺往何子岚面前推了推,自己拈起枚裹了糖霜的青梅子含在口中,认真向她问道。
提起仁寿皇帝禅位,何子岚又是泪如泉涌。她轻轻啜泣道:“虽然父皇不愿明说,我却晓得他老人家经过子岕这事深受打击。父皇素日要强,若不是实在有心无力,又岂能这么早便将三哥推上金銮殿去。”
陶灼华轻轻一笑,恰是明艳如春。她缓缓点头道:“你说得固是其一,我来告诉你,父皇的身子远没到强弩之末。他这么做的一重意思是想要多给你三哥些历练的机会,叫他少走些弯路。还有另一重,你来猜猜是什么意思?”
何子岚似懂非懂,只紧紧抿住了嘴唇,过了片刻才艰难地说道:“必定是子岕的事情叫他深受打击,有些心灰意冷,不若及早撂手。”
“六妹妹,你错了”,陶灼华轻轻摇头,耳上一对剔透若水的碧玉桐叶坠子映着筛落的日光华影浮动。她郑重说道:“若你三哥即位,许家获罪至今便是三代,再难缠的言官也不能乱翻陈年旧帐。届时大赦天下,你更不必背着罪臣后裔的包袱。父皇要你风风光光出嫁,这才提早了自己禅位的日子。”
如一线光明穿透重重Yin霾,似有金乌灿烂映照着何子岚的心房。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似是冲着陶灼华求证,又似是要费些功夫消化她方才所说的话,末了再次泪流满面。
她立起身来冲着小汤山行宫的方向深深行礼,亦哭亦笑地拉着陶灼华的手说:“嫂嫂,我只疑心父皇恨屋及乌,因着子岕的忤逆也厌恶了我,不承想他老人家竟为了我做出这样的牺牲。”
何子岚哽咽难言,哀哀哭倒在陶灼华怀中。陶灼华怜惜地笼着她的丝发,扬声唤着外头的菖蒲替她打水净面,耐心同她说道:“这些话父皇不好亲口同你说,便托了德妃娘娘,我母妃怕你面上过不去,这才要我规劝两句。父皇是盼着你嫁得幸福安康,他老人家一片苦心,你可不能辜负。”
☆、第五百九十三章 受封
难解的心结被陶灼华打开,何子岚这次流的泪水里便夹杂着喜悦的成份。
她半是羞愧、半是感动,哽咽着说道:“子岚岕铸成大错,父皇却不曾迁怒于我,我当真良心难安。往后唯有处处温良谦恭,好生尽自己的心意,才能替子岕稍赎一二分罪过。”
“他是他,你是你,若是父皇要说什么迁怒、株连的话,大家不是都身在皇家,又有哪个能够置身事外?”陶灼华一手抚着腹部,感受着小人儿有规律的活动,一面言笑晏晏说道:“父皇给你的恩典还不止于此,单看雨浓如今任职军需处,你便该明白几分,父皇对你从无猜忌之心。”
历来皇家驸马不许参朝议政,至善的仪宾不过领着份虚衔,朝中并无实权。仁寿皇帝却因为爱惜陶雨浓的天资聪颖,不忍埋没这等人才。
他不给何子岚另辟公主府别居,也不赐她尊贵的封号,默许了陶家给小夫妻两人另建一处园中园,等同并不分家。这样的用心良苦,不过是叫陶雨浓能在朝中立稳脚跟,免得叫那起子言官鸡飞狗跳。
何子岚亦是冰雪聪明,此前钻了牛角尖,今次陶灼华略略点拨,她便如同醍醐灌顶他,对仁寿皇帝的濡沐之情无以复加。
姑嫂说开这些亮堂话,何子岚便安安心心待嫁。陶灼华孕相极好,更兼心情舒畅,十日到有八日随着德妃娘娘替何子岱准备婚事,人非但不觉劳累,Jing神格外奕奕。
出了上元佳节,新任的齐王妃嫁入齐王府时,仁寿皇帝在小汤山已然将养了月余,身子渐有起色。
依着太医的吩咐,此时不宜来回奔波,何子岱便呈了封家书,恳请仁寿皇帝以龙体为重,待新娘子三朝回门之后,他自会携同齐王妃去小汤山请安。
仁寿皇帝有此佳儿佳妇,自觉通体舒泰。饮了此前的孙二姑娘、如今的齐王妃一盏媳妇茶,更是觉得心情舒畅。木昭仪善解人意,又与德妃娘娘最为交好,早便打点了丰盛的贺仪,替仁寿皇帝重重打赏。
大阮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