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与陆正南。十六年前陆正北战死在金淼江,留下遗孀唐子清和遗腹女陆商,唐子清是前吏部尚书唐讳深的小女。陆正南现任镇国军副帅,一妻一妾,妻子沈浅浅是京兆尹沈波的胞妹,育有一子陆汉,一女陆依,侍妾是东如侯江海的庶出之女江莲,育有一子陆元。
陆商已十六,陆依刚十四,年纪上两人均为适龄女子,但陆久安的意思应是在两人中挑选一人送入宫中。
“商儿年纪比依儿稍长,应早做打算才是。”陆正南朝唐子清看了一眼,兄长早逝,嫂子过了这么多年的孤寂日子,若陆商被选中,得后位或是妃位,也能让逐北侯的名字再次被提起,嫂子后半辈子也能有强大的依靠。
“我本以为父亲喊我过来是什么事情,没想到竟是这个。”唐子清朝陆久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本为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父亲真要商儿进宫选秀女,子清应遵命而为,商儿亦然。但我逐北侯府自前年起,便是商儿做主,这事还得她自个儿说了算。今日晚些时候,待商儿回来,我会让她亲自来说说她意愿。”
“哦?既然如此,那依儿这边呢?”
沈浅浅抢在陆正南前面说道:“依儿的事情,父亲作主便罢,儿媳和正南不会有任何异议。”
“那就等商儿找过我再定。出去罢。”
唐子清和陆正南夫妇正准备离开书房,陆久安加了一句:“子清你先留一会儿。”
唐子清怔了怔,转过身来,重新坐到陆久安对面。陆正南替父亲关上了书房门。
沈浅浅拉着陆正南说道:“要是依儿能成为皇帝的宠妃,这镇国将军的位置肯定是你的,不会再生出其他变数。”
陆正南的眉头一皱:“旨意里镇国将军就是世袭罔替的,父亲现在只有我一个儿子,商儿又是姑娘家,哪有姑娘家世袭的道理。你在担心什么吗,会有什么变数。”
“父亲偏爱商儿你又不是不知,这前朝还有女帝,这女将军怎么就不可能了。”沈浅浅嘴里念叨着。陆正南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甩开沈浅浅拉着他的手,“有些话不当讲就不要讲。再说了,要是商儿进了宫,那我的位置不就更稳了,妇人之见。”
“父亲单独留下我,想说些什么。”没有陆正南他们在场,唐子清显得没有那么拘谨,整个人也不再继续僵着,舒展开来。
陆久安执起桌上摆着的毛笔,点了点砚台。唐子清会意,倒了水碗里的一点水进了砚台,紧了紧衣袖,拾起墨块,给陆久安磨起墨来。
“正北还没走前,你们经常一起给我磨墨。正北走后,你也就不怎么来了。”
“正南和几个孩子,也都很孝顺。”唐子清的心里和明镜似的。陆正北走后,她和陆商没有搬回镇国将军府,依旧住在将军府后头的那座逐北侯府。陆正北战绩彪柄,军功赫赫,先皇隆恩,在将军府后赐了座邸,两进两出的小院子,比不上镇国将军府,但已经是足够高的恩恤了。
陆久安笑了笑,“是挺孝顺的”,执在手里的毛笔饮饱了墨,摊在桌案上的宣纸很快有了一个浓重的“商”字。“商儿今年十六了,记得前年叶丞相来府里替儿子叶恪守向商儿提过亲。”
“是的,不过商儿不喜欢。”唐子清拿起另一支毛笔,蘸了墨水,在“商”字边上轻轻描了个圈,“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困不住她的。”
“所以,在你出面拒绝叶丞相的提亲之后,你就把逐北侯府全权交给商儿作主,你这么由着她,不怕出什么乱子。”陆久安的神情变得有些疑惑起来。陆商这个孙女,因为是陆正北留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陆久安从小也很是宠她,而陆商本身也越来越优秀,这让陆久安对她的宠爱越来越多,似乎想把没有给到过陆正北的东西都给这个孙女。
“商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她能搞出什么乱子。”
“林会雄和我说,商儿最近都跑到军营里,让他教她排兵布阵,多教她一些骑射功夫,姑娘家还真的想上沙场杀敌。”陆久安在圈边上又描了一个叉。
唐子清愣了一下,随即又很自然地说:“商儿一直很敬佩你,也很敬佩正北,你从小教她的不也是刀枪棍剑吗?”
陆久安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乏了,你先回去吧,商儿回来了,记得叫她来见我。”
唐子清回到逐北侯府,和往常一样,开始着手准备晚上该吃的食物。逐北侯府的人很少,唐子清、陆商、管家易叔,小厮青哥,丫鬟桃子。
“夫人,今天我和青哥去集市的时候买回一只鸭子,刚我们俩将鸭子杀了,毛拔了,清理干净了,就等你回来了。”桃子和青哥一脸都是想吃的表情。
“看你们的馋样,商儿好像也很久没有吃过我做的土豆焖鸭了,既然这样,你们有没有买土豆、姜、蒜、陈皮?”
青哥和桃子忙不迭地点头。
唐子清紧了紧衣袖,稍稍地往上卷了卷,露出戴着佛珠的手腕,她将佛珠取下,交到桃子手里,“那我们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