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弟啊,恕我直言,”江禹宽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我觉得你是不是想多了。”
“啊?”
“你看,不过是在马上对你搂抱了一下而已,他不会骑马,心里害怕也在所难免嘛。”
“可是,可是……”
“说你可爱喜欢你?”
“对呀,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江禹宽微微摇头:“照我说微合这人虽然处世圆滑,为人机智聪颖,却有点孩子气,有些地方说是天真烂漫也不为过,对于情爱并非不知晓但恐怕也是玩笑的意思居多。说喜欢你还给你银钱我想也不过是叫你顾惜一些他罢了。这道理你应该也懂,现在却钻入牛角尖出不来,田弟你可是……”
你可是喜欢他么?
“那怎么可能!”田琦生气的大叫一声,扭过身去,扯动了伤口疼得头冒冷汗却好似未觉。他真的,对他是那种感觉吗?
当世民风开放,这种断袖之情并不罕见,更何况是常年没有妹纸的军营?但是田琦可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他一直坚信自己将来是要娶媳妇的。先前云引对他黏黏糊糊,言辞颇多调戏大胆,所以他才多加避讳,没想到,原来其实是自己有这方面意思吗?可是自己明明也不喜欢他啊!但俗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江禹宽所说从逻辑上讲的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说讨厌他吧,又不是,那难不成是真的?
田琦越想越害怕,甚至联想到自己告诉江禹宽说云引可能是个断袖其实是自己看他俩聊得欢,吃醋了所以才说他坏话。一晚上是饭也没吃好,觉也没睡着,着实吓得不轻。
那一边江禹宽眯着眼看着他病友狂躁的背影,一双凤眸看得好笑,瞳间若有金石闪烁,与平时大异。
以后几天云引天不亮就被叫起来跟着列队跑Cao,跑完Cao再随着老军医查房、配药、抄药方,被使唤的累成狗,连这几天田琦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的事都没时间深究。
又过了几天正式入编,云引被安排和新兵一起去大Cao场接受体能训练。负重跑步、枪法拳脚之类的项目集体统一训练,骑马、射击等技能则是一对一安排师傅教习,而师傅则大多是选拔出来的优秀老兵。
云引早就听闻军队里老兵整人很有方法套路,很想见识一番,可惜一直没有门路,如今总算如愿以偿。他有点兴奋的站在队伍里等着上级安排分配,等到念完他的名字,只听对面老兵营纷纷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唏嘘。
他一抬头,正对上江禹宽沉稳温和的笑容,才忆起刚才头头说了什么。
“云微合,江禹宽。”
两个名字被念在一起时,出乎意料的和谐,让人禁不住心中一动。
虽说江禹宽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整人的,以后大概会少看不少好戏,但是能和熟人而且是和江禹宽这么个温柔帅气的熟人一处玩耍总归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忽略了一旁夸他幸运好命的窃窃私语,云引眼角泛出几抹笑意。大会结束后,私底下对着江禹宽恭恭敬敬的一礼:“师尊大人。”
“嗯。”江禹宽矜持的点点头,“为师要教你骑马了,乖徒好好学。”
整个骠骑营都晓得江禹宽是个军事技术过硬,沉稳有度,性格温和的大好青年,如此势必会成为一个好师傅。而云引勤劳勇敢,身体协调性极佳,因此也算得一个好徒弟。
于是教授过程异常顺利。别人还在苦练的时候,云引已经被特批回医所忙去了。反正他一个医护人员,打仗的本身学学就是了,并不需多么Jing通。
同在一个新兵营的刘三福看着眼红,满满的羡慕嫉妒恨,稍不留神,就被他教官一脚踹在地上。
“眼往哪瞅呢?找死是不是,有本事跟着去呀!”
三福捂着被踢的都快没知觉的大腿,心里憋屈极了。
云引回了屋,调配完几剂药方,就铺开纸页,开始写刘三福等人托他代写的家书。几十封信写下来,云引觉得自己文章大有长进。
一只黑影晃啊晃啊,挡住了半片阳光。抬头一看,他的黑蝴蝶不知道啥时候飘回来了,整只蝶都沉浸在一种吃饱的餍足中。
“你也知道找我?在外面没少祸害人家畜生吧。我告诉你,最好别给我惹事,虽说我现在大营中够安全,可也难保意外……”
“什么意外啊?”云引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云引吓得瞳孔都缩了一下,而有些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东西这时候就管了大用。
“宽哥,我正要去找你呢!你看这蝴蝶,多有趣,都不怕人。”
江禹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唯美的画面:木质的药台前,清俊的少年半边身子趴在阳光里,白皙纤长的指尖上立着一只漆黑妖异的蝴蝶。少年的笑容纯洁无暇,一举一动都透着圣洁美好,与邪恶的蓝眼蝴蝶形成鲜明的对比,却没有一点不协调的地方。
江禹宽愣怔的功夫,蝴蝶幽幽在云引额间点了一下,然后飞出了窗外。
云引颇为遗憾的看着飞走的蝴蝶,江禹宽则注视着他的侧颜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