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戏谑的看了窘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静修一眼,掀开车帘朝顾泽鹤道:“傻小子,怕他晒着,人我给你弄车上呆着呢,看你急的!”
顾泽鹤掀开车帘,见静修果然在,他松了一口气,对白术道:“他身上有伤,不能让他就这么回去了。”
“知道知道,就你会心疼人!要回去还不快赶车。”
对白术的调侃顾泽鹤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他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反倒是车厢里的静修羞红了脸。
不管他怎么耍赖拿手断对付顾泽鹤,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被比人说出来他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更何况那个别人是白术,是顾泽鹤的家人。
见静修低着脑袋不说话,白术憋笑,“害羞?要是我不这么说,那笨小子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对你是什么感觉。不过话说回来,你若喜欢他还好,要是不喜欢,别耽误了自己。你也知道,他那人心眼太粗,你要是也不清楚,最后苦的是你。”
“你又说我坏话!”顾泽鹤忽然伸进脑袋,“静修你别听他的,别看他温温柔柔,心眼儿可坏了,跟着他肯定学坏!”
看着跟白术斗嘴的顾泽鹤,静修抿唇笑起来,这样的顾泽鹤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平时故作老成的他,看起来怪怪的。
鹤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让大夫给静修看肩上的伤,白术拍拍眼巴巴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的顾泽鹤,“小鹤,我有话跟你说。”
顾泽鹤愣了一下,对白术要说的话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以为再一次见到他,自己会恨,但事实证明,想象终究是想象,见到白术,他非但不恨,还十分后悔当时一冲动就走了。
顾泽鹤早逝的母亲是个江南女人,院子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布置的,她去世之后别院一直保持着原样,处处透着江南的灵动秀气。
两人静静的在小道上走着。
“与你父亲的事情瞒着你,是我不对,你别跟他怄气。”白术轻声道,“他很爱你娘,即便是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他也经常跟我说起她。”
顾泽鹤握紧拳头,内心情绪翻滚。其实在他心里,身边这个清瘦的男子比生下他就撒手人寰的母亲更重要,那天看到那样的画面,不是觉得父亲背叛了母亲,而是觉得……最亲近的两个人居然是这样的关系,是被两人欺骗的不忿。
“我与你父亲说不上是为什么,时间长了,自然就在一起了。”白术的声音很轻,平平淡淡的说着从未对顾泽鹤说过的话,“我身体一直不好,要不是有你父亲,我早就死了。”
感觉到顾泽鹤气息变了变,白术偏头朝他笑笑,“没这么容易死的,只是药不能离口。”
“我和你父亲商量好了,等你回来我就走了,很早就想去北方看看,看看雪,看看变成冰,整个冬天都不会动的河水。”
尴尬在这句话之后彻底消除了,顾泽鹤拉着白术急急道:“白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跟他……跟爹爹在一起我没意见,我只是……当时太突然了,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白术一直微笑着,等顾泽鹤语序凌乱的表达完,他拍拍他的手,“我知道,你是我带大的,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说着睨了顾泽鹤一眼,随即将眼神放得很远很远,仿佛透过天际看到了遥远的北方。
“我身体不好,趁年轻,想去哪儿就去看看,等老了可就没这个Jing力了。”似乎已经看到了漫天的大雪,白术笑容很灿烂,“我还有个弟弟,这些年一直没什么消息,这次出去也许能找到他。他跟你差不多大,要是还活着也跟你一般高了。”
顾泽鹤看着白术,眼眶火热,愣是说不出话来。他怎么觉得是他的不懂事逼走了将他一手带大的白术?他不想白术走,白术身体不好,车马劳累风餐露宿,他舍不得。
见他快哭了,白术好笑的拍拍他的头,“小鹤长大了,要好好照顾身边的人,以后我还回来找你呢。”
“你走了,他怎么办?”顾泽鹤半天挤出这么一句话,他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他的父亲,顾信。
白术道:“你爹忙,就不劳烦他了。”
顾泽鹤其实是个眼泪特别软的人,这会儿难过得说不出话,只会握着白术瘦弱的手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打shi了他的衣襟。
“唉……”白术上前拥住顾泽鹤,当年的小不点儿长大了,比他还高了,“我问你,你爱静修吗?”
顾泽鹤十足愣了半刻钟才满脸通红的看着白术,“我没有……静修是和尚,不能……”
某一天静修的话忽然跳进顾泽鹤的脑海里,静修说出家人不能娶妻,还说出家人不能yIn欲。当时他不明白静修这么说的意思,现在想起来他背后不禁冒出一阵冷汗。
白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根据他的观察,顾泽鹤跟他爹一样,对感情太迟钝。
“你若喜欢他就想办法留下他,若不喜欢,别做那些让人想歪的事情。”
顾泽鹤张张嘴,他想说他没有做什么让人想歪的事情,但很多以前出现过的情绪又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