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
北京,故乡。现年十八岁的我终于从西班牙回到了中国北京。父母早年离异后母亲便把我带到了马德里,那天的北京异常温暖,许久不见的麻雀儿站在电线上歪头看着在一旁静立的我。那一天,母亲什么都没有带走,只是紧紧的握住我的手,牵着我离开了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妈妈说,我是她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任何东西都不能把我换走。那一刻,我不再犹豫着离开了中国,因为她需要我,这个世界上还有人需要我。于是,毫无目的的妈妈带着我登上了飞往马德里的班机,帮助我完成我的梦想。
整整5年的时间,妈妈跟我生活在马德里整整5年的时间。而这5年的时间,妈妈依靠着自己的双手打下了一个个成绩,创下了一个个新高。从一间小小的窝棚,变成现在的双层别墅。而正是妈妈的努力,她从一个天天需要靠在我肩膀说“今天好累好痛”到靠着另一个心爱的男人感叹着“今天好开心好幸福”,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的妈妈一点也不曾感到幸福快乐,对着我,她只是痛苦,因为……因为我的身上有着那个他曾深爱过的男人身影。开始,不经意的慢慢疏离他们,默默地看着他们谈笑,静静地离开他们身边。于是,我回来了,即使留恋。
马德里的天气变化很大,不习惯。还好,在那里有个人陪伴着。很喜欢那种感觉,在外面能有个人依靠着,静静地坐在花园内的双人秋千上,靠着他的肩膀,看着妈妈与心爱的叔叔快乐的玩闹,毕竟,她还很年轻。感受着CathedralAlmudena大教堂内不经意间传出的AmazingGrace,很温馨。只是……那种幸福感,只抓住了短短的瞬间,而后,便是支离破碎的痛,承受不起。逃避般,终于向妈妈提出了回去找父亲,妈妈只是默默流着眼泪,紧紧抱住我逐渐瘦削的肩,不敢去注视我空洞茫然的双眼,我明白,她害怕会失控,会去跟他拼命。而这一切,只可能变成难以收拾的闹剧,不能在挽回了失去的什么。于是,我回来了,即使留恋。
下了飞机,感受着中国与西班牙不同的美,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想呐喊。微昂首的拖着小小的行李箱,远远的顿在原地。那边,看到了他们。父亲,阿姨,杨稚。一个幸福的,美满的,三口之家。如今的父亲,已经不再年轻,即使如此,岁月也只是留下了他两鬓的白发,以及被时间打磨的成熟感,依旧是,文雅而沉稳高大的父亲。而站他身边略矮的阿姨,依旧是那么温文尔雅,安静的揽着父亲的胳臂,张望着形形色色的人,眼角的鱼尾纹只是谈谈的,勾勒着女子的娴熟。而那个男孩,不,是阿姨身边的另一个男人,竟长的比父亲还要高上半头多,纯黑色的细碎短发被挑染成淡淡的栗黄色,嫩白的皮肤一看就是可以保养好的,凸显着娇嫩的红唇,大大的深墨绿色双瞳不像原来儿时的灵动,就像一潭死水,没有波动,没有一丝颤动。原来,不止是我改变了,原来,是这个世界改变了,改变了所有的一切。命运的转轮,双子星宿的悲哀嘛?
“父亲。阿姨。小稚。”快步走到他们面前,从冰冷的唇间绽放开微笑打着招呼。一瞬间,暖暖的温度从心底浮生,笑容,原来不止可以感染大家。狐疑的,父亲透过我淡蓝色的墨镜看透我的内心,探索着与年幼时的相连。他身边的女人则是明显一震,微微垂下了温柔的视线,逃避者要来到未知。
“杨凌。欢迎回来。”小稚上前一步,友好的抱住我,良久。一段时间内,我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事情。很明显,在他看见我时,冷峻空灵的脸上布满了笑意,墨绿色的双瞳泛起微微波连,像是魔幻的夜空,原本隐藏的星星全都跑了出来,一眨一眨的,微笑着看着大地。一缕顽皮的薄荷清香跳如鼻息间,清清爽爽。是,友情,亲情还是……不再想。轻轻环抱住同样高挑的他,冰凉的皮夹挑剔着双手般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恩,谢谢你,小稚。我回来了。”拍拍他的后背,轻轻推开带给我一丝丝温暖的怀抱,面对着眼角温shi的父亲。
“凌儿,我的凌儿。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父亲激动地抱住我,微微颤抖着身躯。同样的反手环抱住,却感受着不一样的温度,暖暖的,安静的。略带沧桑感的烟草味,闻起来让人安心,好像依靠着,好好安眠一次。父亲的身体比原来瘦了太多太多,原本躲藏在厚重衣服里真是身材原形毕露,那么的瘦削,不安。
父亲搂着比他高上一头多的我,脸上布满满足的笑容。拦下一辆出租车,父亲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临前,他喃喃自语般轻问,好像怕别人打破他的梦。“还走,嘛?”而回应他的,则是无言的摇头,狠狠地。
“凌儿啊,在西班牙生活的还好么?”终于,阿姨笑言打破了不同寻常的沉寂,平淡的语气中夹带着细微的关心。这样的人,怎么让人恨得起来,怎么让人怨的起来,难怪,母亲只能选择离开,难怪,父亲割舍不下。
“还好,母亲对我还算无微不至,让伯母挂心了。”倾身微笑着回敬阿姨,果见女子一怔,点头示意后便看向窗外。记忆中还能回想起,他曾经说过的,我的微笑,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