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云安静地望着走过来的少年,他有着一头长长的银发,深蓝色的瞳孔,Jing致如玉雕的容貌。
他长得确实美,换作普通人,一般都会不自觉垂首下跪,仿佛看一眼都会亵渎这如处子般圣洁的人。但苏子云是普通人中的异类,他除了微微感叹了一下对方天人般的容貌后,再没有其它想法,他甚至没有拿他当神。信仰神是件很累的事啊,不管见不见都要跪拜。
少年走到他面前,冷漠地与他对视,突然,苏子云的脑子像被重锤给狠狠敲了一下,那种尖锐的沉痛瞬间传遍全身,直至每条神经,每根微细血管,每个细胞。
身体里的血以以往十倍的速度冲刷过每根血管,他按住快要跳爆的心口,难受得栽倒在地。本来顺流的血突然间又开始逆流,体内起着微妙的变化,他能听到血流动的声音,能感觉到每个细胞都在分裂重组,能听到骨骼摩擦发出的‘咯吱’声,还有痛,无法言语的痛楚一波一波袭来,他痛苦的蜷缩起身体不停地颤抖。
少年站在上方沉默地望着他,眼神越来越冷。最后蹲下,掰开子云咬出血的嘴,将自己的手伸到对方嘴里,下一刻,血沿着被咬得铁紧的手背上滑下。少年单手一挥,周围的空间瞬间扭曲,到了他的寝室。
室内的窗台边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丽男人,男人闻声回过头,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浓浓爱意,在看到少年怀中的黑发男孩时,脸上的笑容僵了瞬,“翊然,你又抓了个黑发人类回来,这次准备玩多久?”
“这与你无关,有闲时间四处乱逛,劝你还是先把结界设牢一点,别再让那些肮脏的家伙进来。”少年将子云放到床上,转身脱起沾了些血的衣服。
男人绕到他身后环住他,双手在他光洁的胸前抚摸,“翊,别再找这些下贱的人类了,有我还不够吗?”说着斜睨了床上昏迷中的子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少年一个空间转移,站在了他对面,优雅地换上干净的衣服,“他们在你眼中是下贱,你在我眼中连他们都不如。”说完神情冷漠地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不再看他一眼。
男人一脸不可置信,猛然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翊,你从没有对我说过这种话,我知道你在气我杀了你的宠物,你只是玩玩他们,你是爱我的,不然也不会让我碰……”
“你能不能别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休?再告诉你一次,那是各取所需,与情爱无关,灵界之主这个位置不是让你拿来谈情说爱的。”
男人抬起头,神情像个讨好大人开心的孩子,“我知道,我一直在照你的意愿去做,你不喜欢的人我都替你杀了,包括灵界稀有灵言师,我也听你的话,没有把人类赶尽杀绝,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三番两次地把人类带在身边?人类会毁了我们!毁了这个世界!”
男人越说越激动,手指深深地掐进对方的腿中。少年皱了皱眉,“艾贝,若这个世界真有那么一天,那也是身为一界之主的你自己招来的,与他人无关。”
男人有些疯狂了,“为什么你总要替外人说话?为什么你从不正眼看我,哪怕一眼?是不是他们!”回首狠绝地瞪着床上无辜的人,“是不是他们迷惑了你!”
说着祭出一把冰刺,向子云的胸口扎去,未到床边就被挡了下来,男人回首,风翊然正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他。
“不,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求求你,你可以打我,骂我,嘲笑我,恨我,求你别这么看我……”男人捂着脸低泣。
“你是个男人,不是孩子,往后别再做这种有损身份的事,出去。”
男人走后,风翊然走到床边,垂目望着子云,缓缓伸出手抵到他喉间,只要轻轻地捏一下,这个年青的生命就会立马终结,他已脏了,经过初拥,他已蜕变成了一只吸血鬼,肮脏的吸血鬼。
这是风翊然最憎恶痛恨的一种生物,正是这种生物,夺去了他心中至重之人的快乐和生命。使得他带着无处可寄存的痛楚再次轮回,再次来到了这个带给他快乐和悲伤的世界,他允诺过,要替她守护她爱的一切。
修长的手指停在对方喉间,紧了紧,只要这样慢慢缩紧,这个丑陋的生物就会消失,望着那张毫无危机仍在恬静安睡的容颜,手慢慢地松开,最终他还是下不了手。
是因为七分相似的相貌?不,他心里明白,不止这些,以往灵王艾贝杀死与她十分相像的人类,他都未曾有过一丝心软。
或许是因为床上的少年与她有着同样的遭遇,无从选择地从人类变成了吸血鬼,这是种无法反抗命运的悲哀,就像当年她在他眼前,化成了一缕尘沙,而他却只能在对面眼睁睁地望着,无力去挽回。
风翊然一挥手,苏子云便被翻落下床,拍拍手,进来两名侍女,手脚利索地将床单被套换掉。在生死间徘徊两次的子云浑然不知,在地上翻了个身,继续昏昏大睡。
夜间,可能睡在地上的他感觉有些冷了,就迷迷糊糊地爬上大床,风翊然错愕地盯了他半晌,再次将他掀下床去。
他依旧未醒,过了没多久再往床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