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骄阳似火,无量山中浓荫稠绿,一袭白色的身影快速从林间掠过,手掌轻翻,指尖已夹了一条细嫩的树枝。转眼小湖已在眼前,商牟信微微一笑,足尖在水面轻点,劲力暗吐将水中的游鱼击出水面,手腕轻抖,提气纵身后跃,身形轻灵飘逸,闲雅清隽,看得人心旷神怡。再瞧枝上已然穿了六七尾鲜嫩的小鱼,鱼尾还在激烈的摆动着,水珠四溅。
数息间,商牟信已回到半山腰,他朝洞中瞥了一眼,一侧的石门紧闭,显然师傅还未出关。时间如白驹过隙,想不到一晃已是三年。
这三年里,商牟信勤练武学,第一年,无道子为他易经易体,悉心传授他逍遥派的种种武学,他的资质本是上乘,武学进境更是一日千里。
第二年,无道子为他讲解各门各派的武学典籍,两人互相讨论,相互印证,更是开阔了他的眼界。
如今,无道子已放任他自行研究,只在每次闭关后考校他的功夫。虽然如今相较于无道子,商牟信的武功还欠缺些火候,但无道子也坦言:“十年之后,我不如你,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只是脸上的笑意始终不退,能够教导出这样的徒儿,也是身为人师的骄傲和成就。
两人在山上一居三年,无道子对商牟信来说,更是亦师亦父。他的心里本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如今更是期盼自己筑个家,娶妻生子,供师傅颐养天年,毕竟无道子已经近百岁高龄。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是必须做完的。商牟信抬起右手,,一只信鸽落在他手上,埋首在翼间整理羽毛,发出咕咕的声音,足上,一支细细的长管隐约可见。
他抽出其中的纸条,放开鸽子,上面是他特意发明的暗号。
“有消息了?”身后传来细微的“咔嚓”声。
“是。”商牟信收起纸条,信手将树枝插在地上,明明如此柔嫩的纸条,却如Jing钢一样毫无阻滞的没入岩石。商牟信转身笑道:“师父,您终于出关了呀。”
无道子看了他刚才那一手,已有了他七层的功力。当时锋芒毕露的气势内敛,看上去更像清俊儒雅的男子,带了淡淡的书卷气。
“还是差了一点,罢了,也不必太着急,欲速则不达。”无道子看着桌上犹有余温的新茶,心中一暖,这个孩子。温声道:“宫里有什么消息。”
“倒也没什么。”信斟了一杯茶给师父,“付双清练功的时候被偷袭了,伤得挺重,她对外说自己闭关,封锁了消息。”
“消息可靠么?”
“是符敏传出来的,她现在已经是成天部的首领。”
“是她?”无道子一愣,他当年曾捡回来一个女婴,这名字还是他取的,只是如今没有什么印象了。
“恩,她藏得很深。那时和师父有关的人都被清洗了。虽然她是您捡回来的但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逃过了一劫。逼宫的时候她已经十几岁一直觉得师父你‘过世’的事情有些蹊跷。所以得知师父还活着时就答应帮助我们。”商牟信又仔细地回想了当时的情景,包括对方的表情语言动作都没什么可疑,“是个信得过的人。”
“自从付双清和季轩月开始争位,御下分为两派。后来付双清虽然胜了一筹,也是元气大伤,只能暂时放了季轩月一马,这数十年来她们明争暗斗,搅得宫里不得安宁。手下的那些岛主洞主一个个都开始不安分。我想她们也清楚,不过腾不出手来管束他们,毕竟卧榻之侧,她们可是把所有的实力都放在宫里了。”商牟信微微一笑,道,“她们这是自掘坟墓,把这消息放给季轩月,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的,我们的人手已经筹得差不多了,现在是越乱越好。”
无道子长叹一声道:“经此一役,灵鹫宫不知又要伤了多少元气。”
“反正她们始终是要斗的,破而后立。”商牟信宽慰道。
“唉…也是。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为师几十年没做到的事你几年就做好了。果然是老了。”
“呵呵,师父是老当益壮,要不是您当年高瞻远瞩,早就步好了这局棋,否则,我怎么可能在三年的时间里就做到这个地步。何况和她们比起来,师父执掌灵鹫宫是更好的选择。”
“这些事为师也不想管了,你去做吧。”无道子转过话头,“今天吃什么?”
“烤鱼。”商牟信看到师父听到这两个字就眉头紧皱,很无辜地道,“我只会做这个,而且还特意学了烈焰掌烤的,外酥里嫩,比以前半生不熟的好吃多了。”
无道子冷笑:“的确是好吃,每天吃你也不腻。起码换一种做法。”
“呵呵,咱们这里捕鱼是最方便的了。佛说,不要贪口腹之欲。”商牟信一脸正色地道,看着无道子Yin测测的笑容,泄气道:“好吧,师父,如果我用其他的方法做,您确定要吃么?”
无道子闻言一愣,无奈地说:“算了。”那种可怕地味道他再也不想尝了。其实这对武学天才,都是生活白痴。
什么样的师傅什么样徒弟。商牟信低声嘟囔了两句,又笑道:“没关系了,等您回了灵鹫宫想吃什么都可以。”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