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又是一个晴日。毕竟地处江南,毕竟是莲生机最盛的五月,虽不是在人人称道的西湖,这个并不算大的莲湖也给众人一种“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感。
采莲女划着小舟轻快地在重重莲叶间来回穿梭,一双双灵巧的手在莲蓬上翻飞。
她们放开矜持,愉悦而齐声地唱着通俗的民谣,令人心旷神怡的歌声在小小的荷塘间回荡。
在密密麻麻的莲叶遮掩下,有一叶小舟随着水势漂流,不时地与采莲女的小舟轻轻地碰在一起,引得一片不满而又无奈的娇嗔。只见那小舟上躺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用一片大的莲叶遮住了脸,挡去那有些晃眼的阳光。他身着一袭稍旧的青衣,腰上无甚佩饰,只是用一根颜色略深的布条系着,权当腰带使着。一支一眼望去便知道是人随手而制的竹萧胡乱地别在腰上。但见他双手交叠在脑后,右腿搭在屈起的左脚膝盖上,好不惬意。
忽然,小舟与一叶采莲船撞在了一起,引起一阵摇晃。舟上的黄衣女子嗔道:“商流景,你怎么又这般玩闹!”
“哎呀,有什么关系呢?荡舟莲叶间,身陷温柔乡,这可是逍遥似神仙的生活啊!”醇净的声音从莲叶底下传来,那悠悠的语调让菱儿不由气结。
这时,另一叶小舟划了过来,舟上婷婷立着一个身穿绿衣的俏丽女子。当小舟漂近时,那女子便开口道:“小菱,你这般与他生气,气的是你自己,可不能让他愧疚半分。”
商流景拿开盖在脸上的莲叶,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只见他似笑非笑,睇这个绿衣女子道:“绿荷,你可别又冤枉我。伤了美人的心我怎么会不感同身受呢?”
听到这个,菱儿不自在的地嗔道:“你这个口花花的家伙!”连绿荷也露出了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不知是谁远远地喊力量一句:“商公子,教我们唱首新歌吧!”
“既然是美女的要求,区区敢不从命。”商流景大笑一声,思索片刻,便开始放声唱道,声音中透着说不尽的潇洒:“风戏水中莲,水映云中天。天女心念动,信手做云莲。你道云莲美,我说水莲香。不如天女下凡来,与我一同共戏莲。”
曲毕,又引起众女的一片娇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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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早已散去,将一天的劳动成果带回家中。流景依旧荡舟莲中,仿佛已经忘却了时光的流逝。
月色如酒,醇厚如斯,流景竟觉得有些醉了。
受此情此景所惑,他不禁开口唱起歌来,似乎非如此不能把那凝结在胸的憋闷发泄出来。
“这一刻在何方
这一杯我先干
为你受过伤
是我的勋章
多少的悲欢
都尽付笑谈
今夜这月光
先喝光……”
淡淡忧伤的余韵在月光下颤抖,流景觉得余兴未尽,便解下腰间的竹萧,呜呜地吹奏起来。
在袅袅余音中,不知何时,流景的身边已停了另一叶小舟,舟上坐着一位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白袍男子,正静静享受着这一安宁。
撇开心中那又泛起的复杂情感,流景淡淡开口道:“枫青,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找我这个闲人了?”
枫青,那个白衣男子扔过一瓶酒,道:“我是人,总有休息的时候。夜凉如水,不要这般作践自己的身体。”
流景无言地接住酒,利落地拍开封泥,仰头便灌了一大口。
枫青见了,不由皱眉,也不知是为酒还是为人。他将一边的纸包打开,竟是几块Jing致的糕点。递给流景,语气虽淡却暗含关切:“想必你定是又没有用餐,空腹喝酒最是伤胃,你且先吃几块点心垫垫。”
流景本不欲吃,但又在枫青坚持的眼光中败下阵来,只好乖乖地接了,胡乱地塞了几口。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两人默默对月饮酒中流走,一时间万籁俱寂。
待到几个酒瓶见空,枫青方才向旁边看了一眼,果不出其然,身边的那人早已醉倒,蜷缩在小舟上。
枫青无奈而又宠溺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啊,还像个孩子。
他轻柔地把人抱起移到自己的舟中,小心地安置好,又把流景的小舟上的绳子绑住自己小舟的,方才撑开竹竿,将船平稳地划回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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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温柔地放在床上,为他褪下沾上shi气的外衣,并贴心地盖好被子。枫青环顾四周,但见房子里面的摆设屈指可数,有一种冷清萧然之感。不由心中又重重叹了口气。虽已到了夏初,夜晚还是凉气逼人,他的床上却只有单薄的被单。他还是那么不会照顾自己。
望向窗外,夜色已深,不是回家的时辰了,可房内再无第二张床。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