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得意嘛——这么快就适应这个身份了?”
钥蠡冷眼看着一副小人得志的傻笑样,不屑地撇嘴道。“你果然是平民,这点钱就让你乐成这样还真是小家子气,以后给我掩饰着,在别人面前素怀一向是冷静高贵的柳妃。虽没指望你能有那份气质但至少别给我露馅了否则——”
忽地语调一沉,我吓得放下帐本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变化,估计他要是再Yin冷些我就要很没骨气地赔小心了。
“否则……”他邪魅一笑,脸渐渐靠近,空气里飘逸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男性的气息让我又惊又怕,身体僵硬在原地抬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莫名的心悸,那双狭长邪魅的眼睛仿佛能看透我深深地……让我几欲忘记思考,头脑里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器。
“凶手……杀人凶手……”
是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
“凶手……”
我喃喃再嘴了重复了一遍,双眼迷离望着前方。
钥蠡听后猛地怔住,不可思议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猛地将我推倒在塌边,动作快速而粗野,劲道大的让我疼得快要流出泪水。抬头间却惊讶地发现钥蠡的表情被诧异紧张哀伤后悔的情绪所代替,完全隐去了平时那张千年冰山的扑克脸。他双手紧箍住我的手腕,脸近在咫尺。急切地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是——素怀?
“素怀!”
我被用力推倒塌上,后脑撞在塌上只觉一股震动穿入脑中震得有些眼花,看不清他的面孔。
“怎么——你发什么疯!”
他的身形一顿,像是一下清醒过来似的瞬间颓然放下伸在半空的手,没了动静。
我愣愣地扶起身坐到塌上,刚想质问却听见从他口中一声若无声息的叹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你——果然不是他——”
难道说,钥蠡曾喜欢素怀?可又为什么常常说素怀是个无恶不做的恶魔呢?他和素怀究竟有何关联……这些都是我所不知的。
夜幕笼罩这大地,我躺在塌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关于白天里钥蠡的突变和脑海里突然传来的那句匪夷所思的话,这两者又有何联系?关于素怀我有太多的不解之处。可是——钥蠡似乎不愿意提及他和素怀的关系。
其中必有Yin谋!
我一个鲤鱼打滚挺身从被窝里钻出,批了件较厚的外套就走出了屋子。夜晚的空气清新chaoshi,飘散着淡淡的青草与露珠的气息,说不出的自然味道让我不由舒了口气,全身也似乎舒爽了许多。
晚风轻拂过我的脸颊,墨色的长发也随之飞扬,吹在皮肤上凉丝丝的带着些微shi意。我喜欢这种寂静凉爽的夜晚,柔和恬静的月光下仿佛会有童话里的Jing灵在翩舞。这样美好的景象该是多么来之不易……
我看着树枝上缠绕着的藤蔓,碧绿的树叶尖端还挂着几滴露珠,晶莹剔透,在月光下仿佛罩上了层淡淡银色光芒。石子小路蜿蜒伸入Yin暗的树丛里,树枝的Yin影投映在青色光滑的石板上斑斑驳驳,显得有些Yin森沉寂。
我莫名有些孤寂,白天有仆人忙前忙后还要随时面对钥蠡Yin沉的臭脸也不觉得不适,可一旦夜深人寂时——心就回迷茫无所依靠,莫名地觉得伤感,想家的愿望也愈加强烈。这个时候,爸妈在做什么呢?当他们发现我不在时会不会伤心欲觉呢?会不会还在到处找我呢?
我本是个恋家的人,只是白天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也不觉得太孤独可独自一人……
我苦笑地叹了口气,慢慢踱步在笙香苑的西园里,这里种有各季节的树木花草,秋天丰收之季还会有甘甜的水果。听陈管事介绍这里多种一种称之忘忧果,是素怀平日喜爱的水果,每年都会令人收集好几十筐忘忧果做成各式点心果干果茶,自己留几筐作准备用其余全部敬献给皇帝。
说来说去还是一句:素怀再牛也牛不过皇帝老儿。
我淡笑这随手抚过路边的柳条,柔软的叶条垂在我的手心里,凉丝丝的,不由轻yin纳兰容若的一首词:
近来无限伤心事,谁与话长更?从教分付,绿窗红泪,早雁初莺。
当时领略,而今断送,总负多情。忽疑君到,漆灯风飐,痴数春星。
不知当时的纳兰容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望着春夜星空作下这首词。我一向偏爱他的词,虽不如唐诗宋词有名但从他的字里行间里总能体会到发自内心的情感的变化,无不透出淡而深沉的悲寂哀伤。
古人的触景伤情大约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