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像是被抽了筋,剥了皮般,肌肤表面火辣的厉害,内里则像是有人拿了把锯子不停歇的拉扯着体内脆弱的神经。
能感觉到疼痛,这么说我还没死?
正想着,一只冰袋盖上额头,冷的清城细微的打了个寒颤,不经意的睁开了眼。
“四弟?四弟!太医,太医,快来人,快来人,我四弟刚刚动了!”
陌生的声音,遥远的用词,清城一时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太医,快,快看看我四弟,快快。”
“三小姐莫急,且容我为令弟把把脉。”
“那你快些啊,磨蹭什么呢。”那位被太医称作三小姐的人急切的将太医带到清城面前,满脸焦急的等着太医的答案。
那位太医几步上前就看见正巧和他对视的苏家小公子,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松了一松,随后捋着自己的长胡子,一边面色严肃的为清城号脉。
清城此时是真的闹不懂了,他记得那枪明明打在他的胸口之上,他明明感受到了心脏破碎时带来的巨大疼痛,使得他瞬间没了意识,怎的等他醒过来,周围的一切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对着自己的脉搏研究了半天,太医始终不为所动,脸色却是越来越沉。就在清城怀疑这位太医是不是骗子的时候,他却突然撤手,起身恭敬的对着那位三小姐拱手作揖。
“他怎么样了?”三小姐心急的往低垂着纱幔的床榻内望了一眼,瞧见清城已醒,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倒是放了下来,不过在看见清城陌生的看着自己时,那颗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上来。
“你……咳咳。”多日不曾说话的嗓子透着股说不出的嘶哑,干涩疼痛,不过急于想知道目前情况的清城也顾不了这么多,猛咳几声,试着能出声后看向那位锦衣华裙的小姐,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是谁?我在哪里?”
苏惜月只觉自己脑袋一懵,像是被九头黄牛狠狠踩过一般,急急扑倒清城榻前。
“四……四弟,你……你能言语了?”三小姐苏惜月惊异的上下打量着躺在榻上的身影,瘦了很多,却显得清丽了些,乍一看,还真不想他的那个四弟。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啊,是我,你三姐啊!”
“不……不认识。”清城无奈的摇了摇头,嗓子沙哑的厉害,呛得咳嗽几声。
面前的这个女孩长相颇为清雅瑰丽,有种濯清涟而不妖的感觉,却又在其间多了分红艳豪爽的气息,少了份清素淡雅的味道,浑身上下隐隐散发出一种天生于名门大家族的高傲气质。
这样的人,清城认识的不少,但相较于眼前的少女,几乎都略输一筹。他不记得在哪儿认识过这样的人。
那位三小姐听到清城的话后,像是着了魔样,不敢置信的倒退了几步,若非太医眼疾手快扶住三小姐,怕等会儿这里又要添上一位伤患。
“太医,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我,这这这……”太医垂首不敢起身,小动作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说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偏偏遇上自己值守,撞上这位‘名满盛京’的苏小公子!
“三小姐,相爷下朝回府,正朝这边走呢。”
守在门外的小厮轻叩了下房门,在屋外低声说道,而闻言,除开不明其意的清城,三小姐苏惜月和那位太医瞬间白了脸。
“太医,城儿今日何如,可有起色……城儿,你醒了?”
刚下朝便匆匆赶往相府的苏丞相,一落脚,都不曾歇息,直奔清城的卧房。
清城皱了皱眉,之前还没弄清楚呢,这会儿又来一个,看他身上穿的是官服,品阶应该不低,不久前听人说相爷回府,估计这相爷就是眼前这位了。
“我在哪里,你们是谁?”
清城冷冰冰的问道,瞬间浇熄了苏相爷欣喜若狂的心,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的城儿能够开口言语了!
“城……城儿,你……不认识为父了?”苏家小公子苏清城自一个月前落水之后,便一病不起,在相府躺了一个月,这会儿醒过来却是谁也不认识,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到了相府女主人,和另一个小主子那里。
“太医,小儿为何会这样?还请太医想想办法。”苏相爷说着就要鞠躬作揖,却是吓傻了这位太医,急忙扶住苏相爷,自己却是双膝下跪,满口说着不敢当,相爷,小臣不敢当啊!
人家可是当朝右相,又是皇后娘娘的兄长,太子殿下的师父,无论哪一条,他区区一个太医都是担待不起的。
“相爷别急,这可能是小公子在水下待的时间过长,伤到了头部而造成的记忆损伤,只是缺失了些记忆,并不妨碍小公子的日常生活。”
“此话当真?”
“当真,千真万确,小公子确实醒过来了,而且脉象趋于平和,下官命人抓几服药煎给小公子调理调理就好,只是……”
太医说到此,堪堪住了口,苏相会意的转身离开清城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