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人,到处是人,直立行走的人,人山人海的人。
吆呼与喝价齐飞,长街共摊档一色;随眼望去,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川流不息,一幅繁碌的景象,令我目瞪口呆。
没想到自己与人海如此这般地接近,起初以为得走上个几天几夜才能出那一望无垠的森林,结果在男子高效率“GPS导航”下,穿密林,过石桥,渡小溪,踏草地……左转右绕几轮,再仰首,已另番天地。而太阳依旧西边悬挂得兴高采烈,说明一路下来没花多少时间。
忆之先前自己发狂捶地打滚(??)的疯样,顿时好窘。怪不得他喊我别闹了——明明没差几步距离,尚未尝试努力便放弃,哭得生无可恋般凄惨,窘爆囧。
“小兄弟,欢迎你来到我们热闹兴旺之溱国边郡,橙军。”瞧我沉默不语半天,男子咧嘴露齿的笑笑,但在人声鼎沸的闹市托衬下,与面无血色的脸起冲突。
啧,这男人跟莫晚晚脾性真像,难受得要命还死撑淡定,仅为避免引起周遭人的不安。
“我不叫小兄弟,我叫王烯雯。”偏偏我吃这套。冷静淡定却温柔的举止,让我很有安全感;所以我喜欢和莫晚晚待一块儿玩,她或许不擅长照顾人,但和她相处会令我倍感安心自在。而现在,我竟从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男人那发现相似的感觉,心中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但更多的是辨不透原由的心安。
“我是阎淮……钰……”
他又笑了,身形剧烈一晃。
“小心——哇!”
别、别倒下!我抱不住你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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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力量大,办事好说话。不怕困难大,就等你喊话。
我……呃,深刻体会了这个啥,哦对了,溱国人民的纯朴及——热情!
“小兄弟,有啥需要尽管跟我说啊,别客气~~店小二外头候着,唤声即可;我已经叫人请大夫速速赶来为你家相公诊治了,很快就到,别急别急!”三十出头的俏老板笑容满面地指捻手绢拍拍我肩膀。
“呃,谢谢老板。”基本上,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该再说些啥了。
“呵呵~~敝人姓张,请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哦,啊……谢谢张老板,我叫王烯雯。”
“好好好,王小兄弟,我先下去忙。若不嫌弃,你与你相公便安心住下吧,有事就喊,别客气!”挥挥手绢,张老板来如风去无影的退场。
“好,谢谢谢谢……”
我笑得整块脸部抽筋。
打从这名叫阎淮钰的男人倒下那刻起,周围人群霍地涌来。刚张口“请问——”,热心大爷大妈大哥大姐小弟小妹们立即七嘴八舌纷纷安慰自动提供抬人带路甚至银两住宿等帮助,害我后面几个“最近的客栈在哪”的字眼硬找不到恰当时机吐出来。
然后,不知自己哪句话词不达意,他们竟认为阎淮钰是我丈夫。咳,我承认自己现在这副皮囊的确太秀气了点太娘娘腔了点,但,还不至于和这男人站一起就被人当成两夫妻吧?两兄妹/兄弟不行吗?
认真回忆先前一路到客栈的对话,越来越觉得,这个叫橙军的溱国边郡老百姓想象力之丰富是他人无可比拟的。
“小兄弟啊,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我醒来就发现是这种状况了。”这是实话,“我”睁开眼看到的“自己”是挺狼狈的。
“哦——”众人音调高低不一,神色统一一副了然的样子。
“……”请问你们了然了什么,啊?
“你们从哪过来的?”
“那边森林。”我回指远方本该一望无际但在阎淮钰带领下很快走出的大森林。
“噢噢————”众人神色统一一副了然的样子,音调高低不齐。
“……”请问,你们又了然了什么啊??
“一路过来很辛苦吧?那边路不好走哇!”
“嗯,是不好走,”对于新来乍到的我来说,哪儿都不好走,哪儿都不是我该去的方向。“幸好遇到了他。”老天爷还算慈悲,让我遇到个受了伤却熟门熟路的家伙。
“喔喔喔——————”众人音调神色高度统一,一副了然的样子。
“……”请问……你们到底了然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为他们会再问什么,我耐下性子走着,却等来他们愉悦地展开自由讨论与心得分享——在当事人面前。
“哇~~好感动哦!”
姑娘,请问我说了什么让你感动得如此面色红晕?
“对啊对啊,我也是~~太感动了!这个年头,小兄弟他为爱走天涯不惧千山万水千难万阻之举不容易啊,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请问大妈,您又哪只眼睛看到我为爱走天涯还不怕千山万水千难万阻?前几个小时我抓头捶地鬼嚎的时候算不惧千山万水千难万阻不?而且,我为了哪个角落的“爱”走天涯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没听见他说吗?幸好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