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愿细想了一番张管家为何要毒打他,为何要致他于死地的原因,最终,在看到苏紫尧时,一切明了。
李愿冷笑不已,高延王,真是个痴情种。
说起这高延王,虽称为王,却不过是吃老本,老一辈王爷建功延下来的王位罢了,与皇家并无直接血缘关系,间接血缘关系倒是有些,论实权确实不多,但要弄死李愿真如弄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不过这些暂且不提,李愿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活着的机会,更没想到救他的人会是苏紫尧。
苏紫尧身为当今天子的大哥的儿子,后被一纸诰书封为锦王,掌握南奉六大郡之二郡,囊括城池三十座,更身兼将军之位,然,虚有其位,兵部之内却无实权,只因,还没有让他一鸣惊人的一战出现。
苏紫尧为人谦礼,待谁都好,只要别触到他的底线,他就能对任何人展以温柔笑容,若是能帮,他均无视而不见之理。
李愿受苏紫尧以礼相待,加之苏紫尧怜悯李愿的身世,不以貌取人而轻贱了李愿,帮忙之事做的不多,却也不少了。
李愿躺在床上细细思虑如千帆掠过,不由暗道:即使他样貌丑陋,与苏紫尧不过亦是同情之义而相处,高延王却仍视他如眼中钉要弄死他,可见若是长得好又与锦王苏紫尧“纠缠不清”的话,那不知还要受何等折磨而死了。
此刻的他该不该怪苏紫尧是一说,可不能否认的是,在那时天天被人欺辱的李愿受到苏紫尧的平等对待时却是十分感激的,甚至可以说感动了他不少,想一想若是没有那滴水之恩般的恩情滋润着他的心灵,李愿不清楚他会变得怎样。只是受人之恩他放心上,不过也因这恩情害得他险些丢了一条命,最后这命又是这苏紫尧救回,李愿一时间都不知要如何面对苏紫尧才自在些。
他的命只差鬼差勾魂这一步了,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要挽救他的性命得付出多珍贵的药石方能治好,药石找到都不一定舍得用啊,可是,苏紫尧用了,然后他清醒了,活下来了。
可想而知,李愿心里是有多别扭了。
“醒了吗?”
李愿听着一声温润的问话,想白眼,可是忍了,然后点了点头,复而抬起头,正巧苏紫尧拨开床幔,一张让人晃神的脸就这样闯入他的眼帘。
苏紫尧,让高延王爷朝思暮想而不得的人,除了王爷这个身份外,更有其资本。
虽然苏紫尧相当不喜人谈论他的长相,但仍不得否认,他一颦一笑间,倾绝天下。
而对李愿来说,若评苏紫尧笑颜如画,令人惊艳,不如说惊鸿一瞥,灼灼其华。
李愿古怪的想着,不知这般天仙人物怎么就认识了人人都厌恶,长相极丑的自己。
苏紫尧温和一笑,一下子让李愿觉得怎么美的词用在他身上都不嫌累赘,只听苏紫尧柔声道:“醒来便好,我刚熬好的粥,吃点?”
李愿刚想说话,就觉得嗓子跟喝了滚烫热水一样灼热的疼,苏紫尧眼神何其犀利,忙道:“你嗓子受了伤?点头回应就好。”
李愿想了想,应该是被打得厉害了,咳的血堵在嗓子眼,然后点了点头。
苏紫尧想了想,又道:“疼痛感是干涩的?”
李愿摇了摇头。
苏紫尧道:“那是灼热的?”
李愿点头。
“我救下你时,你嘴里满是血,是不是咳血所致?”
李愿又点头。
苏紫尧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粥放置一旁,走了出去,等了一会儿进来时,手中已拿着针炙袋进了来。
苏紫尧笑道:“我通晓些医术,为你在脖颈处施针,待你把余血咳出,两三日后便能说话了。”
李愿心道,你这医术若只是通晓些,那我已经去见阎王爷了。只是面上却没有这般不尊敬的表现,点了点头,应允了。
苏紫尧铺开针炙袋,笑容已失,变的极为认真,捻出一根细小银针,望了望李愿,眼神里似乎含着鼓励,李愿心里苦笑了一下,自己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了,都十八岁了,何况又差点见了阎王爷,还怕这干什么。
苏紫尧拉开李愿的衣襟,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掌握住李愿的下巴抬了起来,李愿咽了咽口水,喉结跟着动了动,似有些紧张,苏紫尧寻着xue道,一针落下,捻动几下,没有拔出。
苏紫尧专心致志的盯着李愿的脖颈,李愿则想着,我是不是根本长的不丑啊?
不怪他产生了这种错觉,实在是他从小到大,无一人不在看见他的脸以后避闪而过,厌恶之极的。几乎人人都说,看了第一眼绝不会再想看他第二眼,连他自己都讨厌自己的这张脸。
他曾经看着自己的脸上自嘲道:这张脸上唯一可观的或许只有那两道浓眉了。
但是真正让他不敢看自己的脸的原因是占了半边脸的烧疤,每当他看见这些烧疤,他就觉得自己会克制不住的战栗,好似仍能感觉到那种钻心的痛,带给他刻苦铭心的恐惧。
他很是憎恨自己这般反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