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宣年间,世人皆知德宁王府喜得骄子,德宁王允仪甚是喜爱,取名“承景”。其子一岁开口学说,六岁yin诗作对,十岁便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十二岁那年,德宁王带其子上天灵山拜“灵寅寺”方丈如清为师,因其骨骼特殊,天资聪慧,当即被如清大师收为关门入室弟子,真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其容貌也被世人们传的神乎其神,你问为什么?传闻因德宁王保护过度,所以直至今日都未曾让其子以真貌示人,每次总是以一拂轻纱掩面而行。于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如天仙般面容姣好,有人则说像恶鬼那般丑陋不堪。这样的传闻不间断的从民间流出,直到其子年满二十,行弱冠之礼的那天。
“在下户部尚书元氏之子,元衿天。因家父突染风寒,不便前来,特派我等前来拜贺德宁王爷,世子殿下。”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来人一双剑眉飞扬,双手奉上的正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南海夜明珠。而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眸却始终盯着站在德宁王身旁的承景,毫不避讳的透露着炽热的目光。有所察觉的德宁王只是淡然一笑,拂袖便命人收了礼盒。
“元公子今日前来拜贺,本王甚是欢喜。不过,恐怕不止是拜贺这么简单吧?”元衿天抬头,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
“不愧是德宁王爷,在下前来还有一事受重要之人再三嘱托。”
“哦?不知是何事?”
只见元衿天抬手向随从们挥去,不多时一座巨大无比的铁笼便被抬了上来,外侧被布帘遮的严严实实,看不见其中何物。
“前些日子,淳亲王外出打猎时偶遇一头猛虎。其虎被弓箭射中多处,尽管鲜血淋淋,却仍旧守着那块草地不愿离去。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淳亲王意外的发现,原来在此虎身下竟然还掩藏着一头年幼虎崽。”
德宁王拂袖而立,默不作声的听着元衿天的字字句句。之前他还觉得奇怪,这元家今日怎敢如此盛气凌人,原来背后是有淳亲王在。他知道,淳亲王的势力今非昔比,可谓是如日中天。此人一向与自己政策不合,既然不是一个派系,那么此次命人前来,怕是……一边想着一边轻轻摩擦起右手的琼玉扳指。
“未曾想到,这猛虎竟然会为了护崽,一动不动的承受着致命一击。摔倒,站起来,再摔倒,再站起来…王爷,依你之见,这头困兽该如何处置?”
“父王生性善良,若当时与诸位围场狩猎,必定会不忍出手,伤及其性命。”如泉水般清澈的声音传入耳中,众人纷纷抬头望了过去,答话者不是别人,正是今日行弱冠之礼的承景。
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此刻已经盘成Jing致的发髻梳在耳后,纯白色的锦缎上面用金银丝线绣着大片大片的竹叶花纹。虽然看不清其容貌,但修长笔直的身形和悦耳的声线不禁令人遐想万千。
“景儿…”德宁王听得出来,这元衿天是话里有话,虎与子,暗指的便是他和承景。看这来势汹汹的模样,想必对方是早有准备。
“哦?世子殿下当真如此了解王爷?那敢问,若换做是殿下,又当如何?”
大风刮过,吹着那如雪白衣随风飘舞。允承景挺直着脊背站在德宁王一旁,轻轻佛了佛衣袖,随即打开折扇,笑谈道:“元公子此次前来,若只是收到本公子只言片语,怕是不够交差吧?”
“你!…”听到允承景如此放肆的话语,元衿天随即感觉到面子上被人狠狠裹了一掌。
“既然世子如此这般,那在下也只好单刀直入了。来人!掀开布帘!”
只见两个畏首畏尾的随从打着颤走到铁笼前,用力朝外一掀,便看到一只身负重伤,浑身是血的老虎展露在众人眼前。
“吼!”霎时间,一声虎啸划破天际,震耳欲聋。吓得周遭人群纷纷后退数步。
允承景站在台阶前居高临下的望去,本是淡然的目光骤然变得冰寒交迫。’啪’的一声,手腕一转便收回折扇。
“元公子,这虎乃是林中百兽之王,如今却困于这牢笼枷锁,着实令人惋惜啊。”允承景一边说着一边不疾不徐的走下玉石台阶,那腰间的玉坠跟着走动在风中摇曳起来。
“世子殿下何出此言?若不是淳亲王宅心仁厚,恐怕这猛兽早已命丧于当日箭下了!”本是在正常不过的言词,可传到元衿天的耳朵里却是句句带刺。来王府前日,父亲曾再三交代,定要一挫那德宁王一派的锐气,不然日后在淳亲王面前,难保立足之地。
“淳亲王看它护崽心切,便不予弑杀。这老虎能够活到今日,应当感恩戴德才是!”元衿天继续说着,上挑的眉眼足以看出心中不快。
“元公子说的在理。那么敢问,幼虎此时正在何处?”允承景目光如炬的望向元衿天。他知道,淳亲王不过是想借题发挥为难父王与他。什么虎护幼崽,都是一派胡言,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未曾料想允承景会这样提问,霎时间堵的元衿天哑口无言。
“还望元公子高抬贵手,放它一条生路。”沉稳而又温润的声音从允承景的唇齿间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