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觉的雲宁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陌生无比的地方。
可是如今他已经习惯了单调的冷色系装饰,习惯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也习惯了现在生活的地方——二十一世纪的中国。
一切都很好,除了再没有那个人。
可是他想,既然自己到了这里,那么冥冥之中命运肯定自有安排吧?
也许高崖也在这里呢?
就像明明已经死了的他却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婴儿,重活了一次,有了一个和高崖同名的、很相似的、很疼爱自己的舅舅,现在又重活了一次一样,也许高崖也重活了呢?
虽然他是到了舅舅去世才想起自己是雲宁。
说不定在这里他可以找到高崖呢?
人都是这样,有时候会极端的消极绝望,有时候又会愚蠢的积极乐观。
可是已经五年了,却还是没有高崖的一点儿消息,同名的人倒是很多。
不过雲宁不打算放弃,因为现在除了高崖,他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期待和执念。
虽然每次的结果都让他无比失落和沮丧。
这次雲宁的公司响应国家政策,资助贫困地区的学校大量物资和设备。
据助理的调查,那所学校几个月前经历了山体滑坡,由于反应及时应急措施得当,只有几个学生受了点儿伤,倒是一个老师为救学生重伤昏迷,幸好后来醒过来了。
雲宁作为公司法人代表当然要送物资和设备去那所山区学校。
那所学校为了表示感谢社会的帮助,他们也没什么好回报的,就说等雲宁这些提供帮助的人去的时候把全校师生召集起来给他们说谢谢,让全校师生都记住他们的巨大恩情。
雲宁其实觉得学校这样做根本就没有必要的,但是现实就是这样。
所以雲宁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
高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回到二十一世纪自己的身体里。
他是因为山体滑坡时去救被石头砸到的学生受了伤昏迷的,在城里人民医院住一个月院,然后又突然醒过来了。
那短短的一个月,就是他在雲玥经历的两辈子。
想来倒有点儿哭笑不得的感觉。
高崖回到了现代,也就是说,他又是那个平凡的二十一世纪青年,那个有一对平凡的父母的高任安,那个在父母支持下来到贫困的山区教书的小学老师,不再是雲玥的武将文官高崖。
也没有了找雲宁的机会。
因为雲宁不可能会出现在二十一世纪。
于是高崖得做回那个没有去过雲玥,没有遇到过雲宁,也没有活过两世的小学老师高任安。
雲玥的一切,都得被当作是一场离奇的梦,梦醒了,梦境里的一切也就得烟消云散了。
看着明明应该是自己熟悉的,却恍如隔世的房间里的摆设,高任安扬起一抹苦笑。
谈何容易啊!
可是他没有办法,不是吗?
适应了三个月,看着已经重建好的学校,高任安觉得自己也该“重建”好了。
几天前学校受到了来自社会和国家的帮助。国家帮忙重建,其他社会团体资助物资和设备,其中一个叫海瑞的公司资助的物资和设备最多,单子已经派发过来,就等着物资和设备到校了。
据校长说,全校师生都要聚集起来对那些帮助学校的人或者团体表示感谢,这几天学校已经在为这事准备了。
其实高任安觉得学校这样挺没有必要的,但是社会就是这样啊。
可是高任安是真的感谢那些帮助学校的人。
那些捐助给学校的物资和设备可能几天之后就能到达学校,高任安突然有点儿期待看到那些帮助学校的人,对他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可是傍晚的时候,城里家那边打来一个电话,是大舅舅打来的。
还没有听完大舅舅的话,高任安的脸瞬间苍白起来,直接就打车去了城里。
大舅舅说,爸妈去山上的寺庙还愿坐的缆车缆绳断了……
爸妈是在他昏迷的时候为了给他祈福才去的寺庙,今天去还愿也是因为他醒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
雲宁随着物资运送车队到了那个山区学校的时候,才体会到为什么叫做山区学校。
学校就是半山腰上,这片地区植被覆盖很少,随处可见黄土高坡,甚至没有通马路,民房般的教学楼,到处是滑坡后和重建留下的垃圾,夏天的大太阳热辣辣的荼毒着这片地区。几十个当地人和学生不远不近的都围着好几辆大卡车嘀嘀咕咕的。
幸好同行的人不少,加上附近的村民、学校的学生和学校的老师,以及特地留下来帮忙搬运物资和设备的国家人员,倒不用用担心物资和设备无法搬运到学校。
连雲宁都亲自动手帮忙搬,其他公司的人不好意思干站着就一起帮忙。
不过要搬完还得好段时间,至少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