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这名字是进宫后宁牧给起的。
宁牧遇见许风时才只有十三岁,才刚刚被立为大宁王朝的太子,被封为荣亲王。
那时,他正骑着御赐的西域宝马在追逐一头受惊奔逃的麋鹿,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深山处。
那时,许风正蓬头垢面的置身于丛林中找寻食物,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头麋鹿匍匐在泥地上。
误以为那就是自己正辛苦追逐的麋鹿的宁牧,立即勒住胯下的宝马,支起弓箭就瞄准许风所在的方向。
不料,在箭将抵许风颈项时,丛林旁突跃而起一匹灰狼,替他承受了那致命的一箭。
被这一幕吓傻了的宁牧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他定睛望去。
白烨树被强劲的山风吹得哗哗作响。
群鸟齐飞。
远处,那匹奄奄一息的灰狼被一个眉目清秀的孩童紧紧搂在怀里,他悲痛欲绝的哭着、喊着,一时泣不成声。
直至灰狼渐渐停止了呼吸。
而后许风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红眼狠狠瞪着远前方那目瞪口呆的罪魁祸首。
压根就没觉着自己做错了的宁牧梗了梗脖子,很理直气壮的说:「你瞪著本王做什么?本王,……本王又不是故意的!」
尽管这时的他已经放下那至高无上的亲王架子,但这仍减不了许风心中的丝毫怒气。
而宁牧,他在瞧见许风敢不理睬自己后,更是耐不住的火了。
要知道,他虽然还未及冠,却也因为是皇长子而在宫中跋扈惯了,而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可还从未用过这等低下的语气和人说过话呢!
气急败坏之下,他蹙紧了秀眉,不悦道:「这不就是头畜生吗?这样好了,你想要多少银子?只管说,本王都允了你。」
说这话时,他都认准了许风会向自己磕头谢恩,但高昂下巴等了好一会,他却终是没等到这谢恩的繁缛礼节。
「……」
他不免要怀疑这孩子是哑巴了。
因为许风的双眸虽泛红得厉害,却始终是一言未发。
「你还别不服气,就这么头不值钱的畜生,能换来本王的允诺,你已经很值了。」
似是宁牧这刻意添上去的话戳伤了他,他瞪了宁牧一眼,然后从灰狼的心窝上拔下铁箭,气煞难掩的朝宁牧走来,大有同归于尽的意思。
宁牧惊诧:「你莫不是疯了?!就为了这么头畜生来行刺本王?你至于吗?这可是杀头之罪啊!」
但就在悲愤至极的许风步伐变快地朝他走去时,十几个大内侍卫突然从天而降,迅速的夺走了许风手中的铁箭,然后制住了他的胳膊,毕恭毕敬的对宁牧说:「属下救驾来迟,还请荣亲王恕罪。」
宁牧似是早已料到的模样,面上竟没有丝毫恐惧之色:「你们这群废物,也就这时候才派得上点用场。」
大内侍卫们把头压得极低,被训斥得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经受这一遭罪,狩猎哪还能让宁牧提起兴趣呢。
他怏怏不乐的欲策马返宫,却听得其中一个侍卫胆大询问道:「王爷,属下该如何处置这刺客?」
宁牧若有所思的回过头。
见得几个侍卫一副心痒难耐的神情,他就觉得恶心。
现下的大宁王朝正时兴男风,很多朝廷大臣的府里就蓄养了不下十个男童,想来这些个侍卫里也会有几个是好男色的,便都想讨了许风去玩玩。
换作平时,他压根不会去管这类琐屑的事。
但现下——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许风那清秀的面容,心脏砰砰直跳。
似乎……不是太忍心看他被人糟蹋。
「绑了送去垂花殿,」他皱了皱眉,语音冷漠如斯,「听着,谁敢碰他便是与本王作对!」
「诺。」
回宫给母后请完早安后,宁牧被婢女伺候着换了件暗黄褂子,慵懒的蜷在椅榻上尝着夏时的甜瓜。
待到午响,福庸遣太监来报李侍卫求见时,他这才忆起了清晨狩猎时候的事。
「宣。」他不动声色的开口,唇角漾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于是许风被五花大绑着带到了殿前。
他蔫蔫的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
「王爷,不可……」
宁牧无视福庸的阻拦,颇有兴致的走近许风。
「你叫什么?」
许风声如蚊呐:「风。」
见他一直低垂着头,宁牧面有不愠:「你抬起头来。」
许风双肩微微颤抖着,而后慢慢抬起了头。
一道异常明显的约两厘米长的青淤晃进宁牧的眼帘。
宁牧顿时抿紧了唇,脸色苍白,胸腔中是一股连他自己也难以理解的莫名的愤怒。
他手指向一旁跪着的李侍卫,颤声问道:「这青淤是怎么回事?!」
被李侍卫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