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雨的病伴着春节的炮竹声渐渐痊愈。顾析正坐在桌子前看书,虽然现在是正月但书是一定要看的,更何况还是绮雨亲手拿给他的孙子兵法。偷偷瞄了一眼还赖在床上的人,清亮的眸子合着,表情祥和而宁静。
“绮雨。”顾析小声叫道。
“我在睡觉。”
床上的人一说话顾析就笑开了,一个转身冲到床边道,“我们出去玩吧,街上有好多好玩的。”
“一天到晚就想着玩。”
“绮雨,都好几年了,你都好几年没有出过院子了,不闷么?”
“不闷,一点都不闷。”绮雨翻身,又往被窝里拱了拱。
“绮雨。”顾析爬上床,手指轻轻戳了戳了绮雨细嫩的脸颊,“街上还有好多好吃的,绮雨吃过糖葫芦没有?又酸又甜可好吃了。”
“又酸又甜哪里好吃了,梅子还没熟透的时候也是又酸又甜,你怎么不说好吃。”
“那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吃过就知道不一样了。”
“哼。”绮雨又往被子里钻了钻,这下连脑袋也缩进了被子里。
“绮雨。”顾析可怜巴巴的叫道。
“去了,去了。”绮雨一个不耐烦一溜烟钻出被子。
两个人穿戴好,又叫了几个家仆,一群人就这样出府去。绮雨坐在马车里,小小的脑袋枕在顾析的手臂上,小脑袋随着马车的颠簸一晃一晃的。顾析看着心里乐滋滋的,真可爱。马车在一条略为偏僻的街道上停下来,两个人缓缓下车。一下马车两个人顿时一激灵。
绮雨板着脸道,“都是你非要出来,冷死了。”
顾析笑着赔罪,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往前走。没走一会儿就到了集市,顾析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好多人。绮雨听到顾析呵呵的笑声,一张脸顿时皱起来,有什么好笑的?
“绮雨,饿不饿?我们吃碗馄饨怎么样?”
绮雨看着他两眼放光的盯着馄饨摊子看,道,“不饿,一点都不饿。”
顾析的眼睛顿时暗下来,可怜巴巴道,“绮雨,我饿了。”
“我就知道你想吃还非说是我想吃。”
“馄饨真的很好吃的。”
“在府里的时候说糖葫芦好吃,现在又说馄饨好吃,哼,对你来说什么都好吃,猪一样。”绮雨边说边向摊子走去,一屁股坐了下去。
顾析笑眯眯的坐到他旁边,道,“绮雨最好了。”
两人坐定,一个家仆拿着碎银跟老板说了两句,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馄饨就摆在面前。一个早上没吃过东西绮雨是有点饿了,看看摊子又比较干净,开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来。顾析见他吃,笑的更欢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两个人吃完馄饨,又往前走了几步。顾析眼尖的发现桥上站着一个卖糖葫芦的。
“绮雨,我们去买糖葫芦么。”拉着绮雨的小手晃啊晃。
“败给你了。”
两个人往前挤去。
“我要两串糖葫芦。”顾析欢欢喜喜道。“最上面的两串。”
绮雨看了眼糖葫芦,记忆又被牵回上一世,那个温和的人伸出一只手温柔道,“我帮你赎身。”他故作嬉笑,不回答也不拒绝,沉静的双眸看着他,然后下逐客令。他还记得他失落的眼神,是的,只有眼神,那副英俊的面容已经在他脑海模糊不堪。取而代之的是顾析那张略显英挺的脸。
“绮雨。”顾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绮雨失神,身体微微倾斜,风的声音伴随这顾析焦急的呼喊回荡在耳边。
“咔嚓”身体一阵冰凉,猛然回神,刺骨的河水正往裘袍里钻。
“绮雨,绮雨……”他看到顾析的身影一路从桥上奔到河边,一头就要扎进河里,一双大手将他抱住。顾析转身,便看到几个家仆正往这边冲来,“快去救他!快去!”
家仆看了看顾析又看了看还结着冰的河面,似乎是在犹豫,一群人在河边停了下来。
“你们不去我去,放开我。”绮雨看着顾析小小的身影在岸边挣扎,一边挣扎一边看着他,一张小脸上满是焦急,眼睛莫名其妙酸起来。一道黑影闪过,顾析沾着眼泪的脸慢慢在他眼前放大。
“绮雨。”顾析温暖的身体已经扑到他身上,伴随着那件刺骨而沉重的裘袍滑落,另一件温暖的裘袍披到他身上。顾析看着他冻得发紫的脸,眼泪又开始刷刷的落下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
绮雨身体一晃,小小的脑袋重重落到顾析肩上,顾析睁大着眼睛,轻轻抱着他,耳边是他微弱的暖气,“我冷。”
顾析一怔,连忙将绮雨的手伸进自己的里衣,“这里是暖的。”
“两个笨蛋。”顾析抬头,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正歪着脑袋看他们,“进马车。”
顾析望去一辆没有马的马车正停在岸边上,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已经站在车辕上。顾析一愣,赶忙扶起已经冻僵的绮雨往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