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顾析皱眉,缓缓睁开眼睛,“什么事?”
“绮公子出去两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顾析一惊,睡意全消,顿时跳起来,“谁准你们让他走的!”
“老爷说要见,小人也没有办法。”
顾析冷哼一声,从一堆行李里拿出一封信交到家仆手中,道,“送去老爷那里。”
家仆低眉接过信道,“是。”缓缓退出房门。
顾析转身,穿好衣服就往门外走,眉头拧成一团。
顾视对着棋局发呆,那双Jing亮的眸子闪现在他脑海,“之死矢靡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步离去,毅然决然。
顾视眼神黯淡下去,倘若当时自己有这样的勇气又何必苦苦分离二十余年。
“砰。”一个家仆慌忙走进屋子,“老,老爷。”
顾视抬起头,冷冷道,“何事?”
“绮姑娘在中堂等候。”
绮姑娘?顾视将手中棋子一扔,缓缓走出屋子。
中堂
绮学正笑眯眯的喝着相府的一品茶,见顾视出来,“咕咚”一声将茶都吞了下去,连茶叶也不剩一根。
顾视一顿,缓缓道,“绮姑娘。”
绮学站起来依旧笑眯眯道,“伯父。”
顾视一懵,这声伯父实在让人难以消受。
“啪啪。”玉手一拍,十大箱子礼物已送到中堂。
“这是何意?”
“嫁妆和聘礼。”绮学笑眯眯道。
顾视心中一颤,面上却依旧冷淡道,“我只有两个儿子。”
绮学拿起另一杯茶,轻轻呷了一口道,“绮家有意与顾家结亲,顾相只需收下即可。”
“只怕是……”顾视话说到一半,便被绮学打断道,“之死矢靡慝,顾相可还记得这句话?”
顾视一怔,随即笑道,“我命人替姑娘准备房间。”
绮学笑眯眯道,“客气客气。”虽然嘴上说着客气,手却很不客气的在顾视脸上掐了一把。
顾视一惊,脸上钝痛未消,怔怔看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忽然失笑,果然是那个人教出来的,一模一样的小气。
顾析一路找去,却见一个华衣男子笑眯眯的向他走来,顿时一怔。
“找人?”
顾析冷冷看他一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么?”华衣公子抬头沉思了一下,缓缓道,“我看见他往那里去了。”说罢扇子一指。
顾析瞪他一眼匆匆走去。
一个家仆瞪大着眼睛看着顾析的背影,想喊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巴。
“唔~”
顾析没有听到。
“唔……。唔……。”
顾析还是没有听到。
看着那抹早已看不见的背影,家仆绝望的呻yin一声,便听身边之人道,“又看到你,缘分啊缘分。”说罢拖着他就往院子深处走去。
顾析七拐八拐也没看到绮雨,心头顿时一紧,他为什么要相信他?正想往回走,却见一抹白影正躺在假山旁的草丛里。神情顿时一松,缓缓走过去。
绮雨打着哈欠看着顾析道,“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趁机搂住他的腰。
绮雨瞪他一眼,以为他不知道,什么刚刚,都一个时辰了,身体却是往他怀里缩。“我饿。”
“现在就回去。”
“嗯。”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是一动不动,故作有气无力道,“我累,走不动。”
“上来我背你回去。”
绮雨点点头,正要慢吞吞的爬上顾析的背,却听他缓缓道,“先亲一下。”
绮雨白他一眼,一把跳上他的背,搂紧他的脖子。“快走,饿死了。”
顾析笑起来,背着他朝院子走去。绮雨懒懒的趴在顾析身上,尖尖的下巴抵住他的肩膀。
夕阳落在身上无限暖意。
二十岁蝉联病榻两个月,他已觉自己再无勇气与力气撑下去,他会害他只不过想重获自由,然后娶妻生子,却不晓那个人的一颦一笑皆影响着自己,是喜欢还是感动,只有他自己知道都不是,只不过只有他对自己是真的好……。灯终于息下去,身体轻飘飘的在空中游荡,眼前是一片漆黑,再后来他听到糯糯的声音,眼前忽然亮起来,一个粉嫩粉嫩的rou团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然后看到自己小小的手掌,戴上面具,冷冷的看待这一切。但是什么时候,这个粉嫩的rou团开始让他觉得心疼,漠视不理的父亲,暴戾蛮横的哥哥,一群狗仗人势的家仆,如此艰难的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
但他对自己却是无上的好,心中早已涟漪四起,故意的蛮横、骄纵,只不过是太喜欢这样被人宠着的感觉,那张戴的太久的面具渐渐与他骨rou相连。十一岁,半睡半醒间他感到那股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浅浅的梦呓,他却听得无比清楚,绮雨,他在叫自己的名字,随即发现身后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