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月来,李耀年一改不正面冲突的初衷,西渊狂龙军分两批轮番不间断攻城,将雁荡关守将弄得焦头烂额。
最后一批隐秘细作给他的消息是,一场大火后,雁荡关所剩的粮草不足半月。所以若前半月还在试探、增加对方的压迫感,接下来十数日就是手底下见真章。
连晟霄确实是军事天才,以四万余之力抵挡狂龙军,几番强攻下来反倒是自己的人马折损得多些。但,人数优势岂是这般轻易抹平。况且,这不是他手底下的北疆驻军,实力与狂龙军差了何止一截?换汤不换药,也亏他们想的出来。李耀年叹了口气,自己虽说不曾上过战场,但也不至于这般让人轻视?
“四弟,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攻下这个关口?”李显辉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几日看来,雁荡关只是疲于招架,何况出城迎敌。想来,不久攻陷这块硬骨头、甚至占据东临也是指日可待!
“等。”李耀年淡淡道。
“这有什么好等的?”李显辉不解,“‘血滴’可是皇家最优秀的暗影,对付区区一些官兵和平头百姓,有什么难的?”
“我不放心那白衣人。”李耀年想了许久都想不通,自粮草被毁,那位白衣人就再没有露面。区区一次打击就让他心灰意冷不曾?自己料到会有对其心绪有影响,但这也太过了。还是自己一开始就看走了眼?
“四弟,我想那个白衣人也只是匹夫之勇,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还是尽快攻下雁荡关。”说到这,李显辉是不赞同的。他不明白,李耀年对付雁荡关也就算了,何必连瑕城的粮草也一起毁了?这不是给闫麟云帮忙么!
李耀年微微摇摇头,“皇兄,你我心知肚明,闫麟云是个草包,但也是闫世贤的独子。东临可不止有连晟霄一员猛将,我们不出手,一旦闫麟云出事,不仅他们的人马抽出空赶来增援,闫世贤也会歇斯底里。到时候我们可是两头不讨好。”
“原来如此。。。。。。”李显辉恍然大悟之余又不解,“连晟霄倒也真能扛,万一让闫麟云抢了功劳呢?”
“怎么可能。”李耀年冷笑,“不说他及不上霍明山一根指头,光是我吩咐瑕城的细作留下足月的粮草,也够撑到我们拿下雁荡关。”
正说着,李耀年手底下一名士官匆匆进帐,半跪在地上禀报,声音古怪,“将军,东临派人给我们送了几十具尸体,我们怕有诈,不敢细看,如今尸体正摆在驻营外。”
李耀年心下一动,当场起身直往帐外。李显辉正闻言正纳闷,见状忙紧追上去。留下士官莫名其妙,一向镇定自若的将军举止间失了昔日的平稳?
李显辉一路跟着,就见李耀年径直走出营地,还来不及劝阻,就见他俯身检视平板车上一具黑衣蒙面人的尸体。尸体上的伤痕少、窄,多在致命处,可见对手武力不弱。再者,面部细微发紫,像是中毒症状。。。。。。对方竟驱使江湖人么?李耀年想着,微微皱眉。反观李显辉一腔言语,也在看见尸体被卷起袖子、露出黑色的纹身后,全部转化为不敢置信的神情。
眼睛继续缓缓扫过其余板车,视线却蓦地在其中一辆停伫。若说‘血滴’全军覆没让他惊讶,这次就是难以自持了。李耀年快步走上前,在板车旁站定。上面是三具只着里衣的尸体,然而在看清他们的脸后,李耀年倒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几步。这三人,化成灰自己也认识,是自己的心腹,是自己留在雁荡关最后的暗棋!
如今他们全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震惊中的李耀年在看到远处快马赶来的己方副将后,已能隐约预料事态的发展。
只见那名该是此刻攻打瑕城的副将灰头土脸的,看见他们几乎是仓皇滚下马来,当即朝着李耀年长跪不起,呜咽半晌,始终发不出一字。
李显辉急了,“李副将,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闫将军。。。。。。闫将军他。。。。。遇难了!”凄厉的声音让李显辉当场怔住,然而下一句就差点砸得整个军营喘不过气来,“五万大军。。。。。。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没有其他人闻言的不敢置信、惊慌惶恐和不知所措,李耀年反而轻笑出声,只是声音不见丝毫愉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自作聪明的原是自己么?对方早就识破了暗棋的身份,假装中计就是为了解瑕城之困!亏他真以为雁荡关撑不下去,如今看来,雁荡关是否真的缺粮还是未知数,但欧阳家无疑是个诱饵。难怪白衣人不再露面,竟是暗中前往瑕城,围剿五万军队去了。。。。。。
一败涂地!军心、人数优势在此刻已经化为灰烬。瑕城的守军不久就能支援此处,再加上士气对比的巨差。。。。。。李耀年不得不承认,那个白衣人简直将自己玩弄在鼓掌间。要解雁荡关之危,无非从源头下手,可笑自己沾沾自喜,竟看不出对方想对付的第一件事是人数问题。
“四弟,我们现在怎么办?”李显辉已六神无主。
“能怎么办。。。。。。”李耀年叹了口气,“最后尽力攻打一次雁荡关,然后请父皇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