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平静后,凌经年揭开槐儿在他睡着时盖在他身上的毯子,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已经冷掉的云雾喝下。冰凉的茶水划过身体内部,不禁自嘲一笑,随即对听见声响进来的槐儿吩咐道:“一会我要出去,不必在外守着。”
“是。”槐儿拿过狐裘披风,恭声道,“阁主,夜里天凉。”
“嗯,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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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寒冬,前几日还尚是晴朗的天气在离新年只余半月的时候终于下起了这个冬天真正意义上的鹅毛大雪。不再是疏疏朗朗的雪花,而是密集的从空中落下,很快的堆砌了一地的盛装美景,令的翼州的孩子们兴奋不已。当然,有人除外。
“娘,好些了吗?还难不难受?”单薄纤弱的少年焦急却细心的用shi布巾擦拭着女子布满汗水的额头,一双清澈温润的眼睛里是深深的担忧。
“彦儿,娘没事了,已经好多了,你快去歇着吧。”女子吃力的说完这些话,便抑制不住的一声接一声的剧烈咳嗽起来。
少年听着这似乎咳进了自己胸口的声音,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布满了泪水。紧紧握住娘亲因为发烧而滚烫的手,咬咬牙,带着哭腔:“娘,彦儿去把那块玉佩当了!你病得这么严重,不能不吃药!彦儿不在乎……不在乎以后会怎么样,彦儿……只要娘好好的!”
说罢,放开手中一瞬间僵硬的手,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为床上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娘亲掖好被角,决绝的转身,不顾身后那突然响起的沙哑的阻止声。
“彦儿,不要——你不能那么做——”
“彦儿——”
女子绝望的看着那个单薄纤弱却坚强的身影被木门阻隔,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流出,死死咬住无力的手掌,像是要咬下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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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紧紧抱着怀里当掉玉佩的银两,快步向最近的医馆走去。天已经快要黑了,娘还等着自己回去,要快点,快点……
“啊——”突然被一个跑过的乞丐撞了一下,衣着单薄的少年早已僵硬的身体摔倒在地。等他察觉不对时,那个乞丐已经不见踪影。
“娘的药钱,娘的药钱……”低低重复了两声,少年惊觉般的猛地站起身,奋力向乞丐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抓小偷,有小偷——他抢了我娘的药钱——”
凌经年骑着马漫无目的前行,仿佛没有察觉到已经到了翼州城内。当一道嘶哑的声音惊得身下的马匹有些失控的焦躁起来不停踏蹄时才收回思绪,看向前方。
只见一个单薄的少年直直的往前冲过来,似乎没有看到路中的马匹,口中还不停的喊着什么。
凌经年本是冷淡薄情的性子,除了对在乎或者是有兴趣的人能够露出温和纵容的会关心人的一面外,面对着不相干的人则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收回目光,安抚住身下的马匹,看了一眼是在哪里,便驾马向前奔去。
虽然大雪纷纷扰扰毫无停歇的痕迹,但这条仍如往常喧闹的巷子依旧是灯红酒绿热闹无比。画着浓妆的男男女女站在门口招呼着客人,带着仿若粘黏在脸上的谄媚艳丽的笑容,摇曳着纤细的腰肢,成为了这条巷子吸引男人们前来的风景。
碧水楼是这条叫做揽花巷的青楼倌馆集聚地的最大的小倌馆,尽管外面大雪纷纷,楼内却依然是一派热闹,调戏声娇笑声不绝于耳。
凌经年不管周围人惊讶的眼光,径自把马匹交给小厮,进了楼内。眼前yIn糜的景象只是让凌经年皱了皱眉头,淡淡的向迎过来的老鸨道:“找一间安静点的屋子,会弹琴的人。”
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情的老鸨只是微微楞了一下,便谄笑道:“好的,这位公子这边请。”
白兰是碧水楼里已经可以算作老人的小倌了,从他的脸上开始出现细纹,身体渐渐变得是成年男子的硬朗没有了少年的柔韧之后,已经很少有人点他了,但是若单论琴技,除了现在的花魁柳玉公子外,他确实是当属第一。本来已经准备歇下的白兰,被老鸨派的人急急的叫起,说是有客人要听琴,请他过去。虽然诧异但还是很快整理好衣衫,抱住这唯一属于自己的琴,跟着过去。
当看到这个要听琴的客人时,早已学会收敛表情的白兰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讶异,这分明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却在看到少年投射过来的冷漠的眸光时竟不禁抖了一下,连忙低头道:“公子。”
凌经年粗粗看了一眼这个古代的MB,半躺在榻上懒懒的吩咐:“弹琴吧,弹你会弹得就好。”
“是。”
一室的宁谧,除了柔软的琴音,再无其他。“砰”的一声响,打断了这些。
本来阖上双眼的凌经年早在外面有点动静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但这种欢场上经常会出现的戏码只要不影响到他那他便不管,正这么想着,门便被人撞开了,刹那的迟疑后,那个跌跌撞撞的声音竟直直的向他跑来。
蹙眉睁开眼,看见那人的相貌后,不由撇了撇嘴。
小筑说:这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