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冢没想到千蒙会这样说,但想到这位长老的日常生活确实需要人打理,于是说:“莲香那丫头做事不定性,上次你刚回来的时候宫主就说配两个利落的弟子给你使唤,你却拒绝了,这个不行。我明日给你送两个灵巧的过来便是。”
“怎么这个不行,我就要这个。你送来的歪瓜李枣我才不要。”。千蒙瞥了一眼何冢。好看的嘴明显的嘟了起来,不依不饶的样子。
何冢觉得头皮发麻,他可不想和这位活祖宗磨嘴皮子,这位是天天无聊得抓蚊子炼丹的人,而自己却要帮着宫主打理宫中要务,终于他神情严肃的说:
“我这次出去,遇见了一个故人。这人是他拜托我照顾的,不能送给你当侍者使唤。”
他有些吃不住这位性格怪异的长老神医。说完还死盯着眼前人的脸,就怕这人忽然犯浑,非要要了澜渊去。
“哪位故人这么大面……”,千蒙眯着眼睛拉长语调,还没问完脸色倏的变了,一改刚才的慵懒,瞬间目光如炬的望着何冢说:“该不会是他?”
何冢作为宫里的右护法,平日里协助宫主处理大小事务,若非什么大事,鲜少出宫。而何冢是从小就生长在宫里的,能拜托他办事的故人无非就那屈指可数的几个。
“嗯。”何冢闷闷的答道:“好像是在为达奚家做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达奚是他的杀父仇人,他倒看得开。居然为他们做事了。”
说这话时绝美的面孔上,洋溢的微笑别有深意。
张又言已经离开了月冥宫,按理说就不再属于月冥宫的人。但在千蒙眼中,那个比他大几个月的小孩,是很可恶的,当初仗着自己是宫主继承人的身份,伙同几个宫里的小孩把身体羸弱的他推倒在地上后放肆的笑声至今犹在耳边。
那家伙居然乘我去无崖谷后就偷跑出了宫里,哼,让我抓到我一定要一雪当年之耻!千蒙在心里暗忖。
何冢看见眼前这位乖僻的长老又露出了惯用的目光,就猜到又有人该倒霉了,于是连忙说:“蒙,弟子的事我随后就给你送过来,你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千蒙眉头一皱,声音婉转哀怨的问:“阿冢,你在躲我,你一刻也不愿与我多待吗?难道我对你不够温柔?罢罢罢,你们都这样,你这个没良心的,枉费我那些药药草草的……”
“别再说了!”何冢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就来惹这位难缠的主呢。“我真的有事,明天我叫人把三百俩银子送过来。”
千蒙听了这么一说,立即眉开眼笑:“这就对了嘛,就知道右使大人是宫里最最讲信用的了。那什么,你的流云轩里的小刘还差我三俩银子呢,你也顺便帮我催催。”
何冢嘴角抽了抽,从牙缝里憋出了三个字:“没问题。”
千蒙爱财,但凡是月冥宫里的人,无人不知。
按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身为长老级的人物,每月的份例不可谓不丰厚,就连日常开销,也从没有自己出一分一厘,全是从宫里总帐房支出。他也没经常下山,拿那么多银子金子的来做什么呢?
宫主焦划曾经好奇的问过,那时千蒙说:“无崖谷谷主把卿卿小姐嫁出去时,整整赔进去八大箱珠宝做嫁妆。”说这话时千蒙的表情那叫一个痛心疾首,仿佛自己平白无故的折了许多钱财一般。
焦划正想说,钱财乃身在之物,为了自己的掌上明珠,区区几箱珠宝谷主是万万不在乎的。就听千蒙俩眼放光的说:“万事讲究计谋,未雨绸缪方能成事。”
这嫁妆忽然跳到了计谋,让公认的聪明异常的宫主硬是猜不透自家的长老在想些什么,便问“长老此言何意,?”
千蒙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苦丁茶:“宫主,你半月前从我这里拿去的润肺丹,用得可合心意?”
焦划拍了一下脑门:“你看我这记性,怎么就把正事给忘了,我就是为了那件事来的,你一说我想起了,那小丸效果不错,你再给我几颗吧。”
话说千蒙装大爷的态度在整个月冥宫也是出了名的,就连宫主要药,如不亲自来,他也会全权交给唯一的女弟子莲香处理,自己窝在屋里睡大觉。
而莲香很喜欢作弄问诊求药的人。一不小心就往药里加些佐料……
“哎呀,我突然有些头晕,就不陪宫主闲聊了,那润肺丹的事,恐怕要等我有Jing神了再为您配了。”
焦划哪里不知道千蒙是故意装病,耐着性子说:那你什么时候才能Jing神呢?
“这个,这个,宫主啊,您要是能给我点诊金,我立刻就有Jing神了。”
“好啊,千蒙,敢在本宫主身上敛财了。”
“千蒙不敢,呃,这几天秋风吹的慎人,我得休息休息。宫主慢走,不送。”
过了四五天,千大神医就一直身体不胜寒风,持续休息,直到宫主送了一柄玉如意去,千蒙马上就生龙活虎了。
自此以后,凡是宫里要叫千大神医瞧病的人,都会交些诊资,人家宫主都带头交了,谁还敢不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