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笑非跟着靳泽辰走向内院,其间仍隐隐约约听见靳远震怒的声音。
将军府并不大,也没有丝毫奢华的氛围。一路走来,阮笑非看见有很多穿着粗布衣衫的妇人在清理杂草,打扫卫生,“她们丈夫都在军营中,还有些已经埋骨黄土,”靳泽辰看到阮笑非的视线,难得地解释道,“我娘见她们在城里也无依无靠,便请她们来府里做些工,也算互相有个照应。”
马革裹尸还。这是战争中再普通不过的事情,那些士兵不过是千万军人中普通的一员,可是对于他们的家人,他们却最珍贵最重要。
虽说沐朝如今国力强盛,可匈奴仍旧虎视眈眈,时不时出兵侵扰边境。虽说只是小规模战争,可却不能避免的有伤亡。
军人,士兵,将军。生而为国,死而为国。
靳府大厅。
靳远看着跪在堂下的下属,“张超,你要我怎么说你,啊?竟然公然无视朝廷派来的监军!”
“将军!”那张超愤然道,“那人明显是朝廷派来打压将军的!怎能姑息?”
“大胆!”靳远拍案而起,“张超,我问你,我们是听谁命令驻扎在这边境?”
“回将军,皇上!”
“我们又是为谁饱受风霜?”
“回将军,天下百姓!”
“是了,”靳远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又有何理由去为难与我们处境相同,又有共同愿望的监军呢?”靳远走到下属身边,将他扶起,“张超,不管这监军是否如你想象般无能,你至少要给予他起码的尊重,而不是将他拒在军营外一天一夜,这不是我大沐军人的气度!”
“属下知错!”张超又重重跪下。
“好了,”靳远拍拍他的肩,“你先回去罢,给监军安排一个帐子,容我明日回营后再作打算。”
这边,阮笑非和靳泽辰两人在客房里坐了一会儿,顺便商量了下这次贸易的细节,其中与西域的丝绸交易是重头,而靳泽辰提出的茶叶生意也值得考虑。
到了晚饭时间,四人坐上了主桌。
饭菜虽不比平日吃的Jing致,却十分丰盛,味道也多了些西域特色,想来是女主人萨盈亲自下厨所做。
“笑非,”席间,靳远突然问向阮笑非,“听说你和顾家二少爷是朋友?”
顾家二少爷?阮笑非反应了下才想起说的是顾青尘。点点头,“对,很好的朋友。”
“跟伯父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阮笑非停下筷子,“伯父,我作为他的朋友,看法必定不够公正,”想着定是顾青尘如今已到军营中或是将要来这里的军营,靳远才会问这番话,阮笑非扬着嘴角,很认真地看向靳远,“所以,我只能说他真的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也会是个优秀的军人,我相信他的表现一定会让伯父认同的。”
靳远听到这话也笑了,“哈哈,好,我就看看这顾青尘值不值得笑非这么称赞!”原本以为阮世侄定会说说这新任监军的好话,却没想到这孩子说话竟是如此通透聪颖。
※
顾青尘接到皇上的召见是春节刚过后的事。
沐离天将他召进宫,任命为监军,并要求他立刻前去阳关,随同靳远一起训练军队。
“青尘,朕知道你的实力,所以才给你这么个任务。朕希望你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臣领命!”
他有预料过这样的任命,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顾青尘知道,监军虽权力很大,甚至可以控制将军的用兵,可却一直是吃力不讨好的职位。
军人看重的是冲锋陷阵得来的尊重,服从的是日日训练他们的将军的命令,结交的是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的朋友。
他一个从未和他们相处过的监军,如今想要融入军营,必定前路坎坷。可让顾青尘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连军营都未能顺利进成。
那日,他在奔波了二十几天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眼前的军营大门,身后是黄沙漫天,顾青尘抬手对观望台上的士兵说道,“请告诉将军,监军顾青尘报道。”
“将军不在!我替你问问张校尉!”台上有一士兵下台,对顾青尘说道。
“麻烦了。”
顾青尘本以为自己可以先进入军营再做打算,没想到那士兵回话竟是,“张校尉说非士兵者不能入军营,军营以前没有监军,以后也不会有!”
顾青尘当然不会打道回府。
他也不着急,将马儿系在门边,自己就在观望台下坐下,反正身上干粮也足够,他也不急这一时。等靳将军回来再说。骠骑大将军绝不会是如此不讲理之人。
果然,前一天看见一人出了军营,第二天那人回来便向他赔罪,至少是表面上恭敬地将他带到了帐篷里。
“在下张超,昨日对监军大人多有顶撞,请大人恕罪。”那张超看起来也是个汉子,抱拳对顾青尘行了个礼,便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顾青尘也没说话。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取出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