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的回了房间,我看天色还并不十分清明,索性关了窗户一头躺倒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间,竟然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阳光从窗户上镂空的花纹里投在窗边,明晃晃的刺眼。
恍惚了一阵子我才翻身下床,换了身衣裳,就着盆子里的冷水洗了把脸,终于觉得清醒了些。
以前喜欢清闲,能推的事情总要推给隋逍他们去做,现在真正无事可做,人却觉得惫怠,自己果然不适合做个平平淡淡的寻常人么?
不由暗自叹气。如今不能随意而为也就罢了,可身边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感觉真是十分不好。如今只盼着早些寻了机会脱身,再不招惹这样麻烦的人了。
在桌边静静坐了一会儿,想喝口水,却只剩下些隔夜的冷茶了,只好去烧些水来。
这房间的角落里有只小炭炉,昨夜燃了一个晚上,我又只顾着发呆没有添炭,这会儿只有些冷灰。于是添炭生火,百无聊赖的等着水开。
这时候难得怀念起那个世界里各种各样的高科技产品来,又瞥见自己一身宽袖长袍的衣饰以及披散在肩背上的长发,更加想念曾经的牛仔衬衫和清爽短发。
都说入乡随俗,这些年我也适应得很好,只是总拿这一头长发没办法,随衣随墨在身边的时候还让他们帮忙梳起来,他们一不在,我便拿条发带直接绑起来了事。说实话,我其实对那些长发及腰的人十分敬畏,亏得有些人还把头发当宝贝一般打理护养,譬如师父。
兀自感叹着,敲门声骤响。
司徒锦岚站在门外,见了我笑得依旧十分灿烂,“阿青,我听到动静知道你醒了,给你送些点心过来。早膳已经过了,你先将就着垫一垫肚子。”说着朝我举了举手里的食盒。
不知道心底突然一闪而逝的东西是不是叫做温暖,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接过食盒,将他让进房间。
“多谢了。正好我也有些饿。”
清洗了茶具杯盏,我泡上一壶新茶,为司徒锦岚倒了一杯,见他直盯着我看,不由问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貌似早上是别人问我这句话来着,不由暗自好笑。
“我就是想多看看阿青的样子。”司徒锦岚双手托着下巴,笑得很……纯真。对,就是纯真这个词儿!我一阵恶寒,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跳舞,面上便沉了脸色。“柳公子,你是把我当女孩子在哄?”
司徒锦岚急道:“不是不是!阿青你别生气,我只是想把你记得牢牢的,以后就不会忘记了。我真的没有哄你的意思。。。。。。。是我说错话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我冷眼看着司徒锦岚手忙脚乱的解释,心里面早笑得不行。其实哪里会因为那样的话生气,我只是突然想起北堂黛说他对我是特别的,所以忍不住想逗逗他。
司徒锦岚见我不说话,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一脸委屈地看着我。我继续沉默,直到他渐渐焦急起来才开口道:“好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司徒锦岚闻言松了一口气,忙不跌的点头,忽而又笑起来,将桌上的点心朝我推了推。
我看着他十分讨好的样子,拿了块糕点咬着掩饰唇角抑制不住的笑意,想想又觉得自己当真有些恶劣。可谁教他要来招惹我呢?既然可以欺负一下,自然不能错过。那可是司徒流辰视若珍宝的儿子啊。
我为着自己小小的邪恶无语了几秒钟,抬眼见司徒锦岚眼巴巴地盯着我……咬了一半的糕点,一时觉得十分诡异,差点就顺手递了过去,幸好立刻反应过来从碟子里捡了一块给他。可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不想这样莫名其妙的气氛再继续下去,我随口找了个话题。
“唐公子他们呢?”
“去甲板上看景了,”司徒锦岚说着一脸期待地看我,“阿青,我们也去吧?”
这泷江我每年最少也要走上一回,沿岸的风景早看得七七八八,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比起跟司徒锦岚待在这里干坐着,我也宁愿去凑个热闹,于是点了点头。
船上的甲板可容三四十人,此时除了北堂黛司徒凝岚一行,还有五六个行客模样的人在,不过他们被侍卫隔在一旁的角落里,只胆怯又好奇地偷偷看着。
朝一行人点点头打个招呼,我不理会杨曦宁卮尘好奇的打量,也当没发现几个侍卫的暗自凝神观察,绕过面无表情的司徒凝岚,在北堂黛旁边站定。
北堂黛冲我笑了笑,还是沉静温和又淡淡疏离的样子,仿佛早上的相遇只是一场错觉,不过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我发现他眼中迅速闪过的狡黠笑意,他甚至还对着我眨了眨眼睛。这位也是戏中高手呢,我暗自失笑。
泷江江面宽阔,水势平缓,此时船帆鼓动,顺着风势行得又快又稳,两岸青山急退,树影飞移。
司徒锦岚毕竟第一次看到泷江,又是少年心性,直拉着我指点四处景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淡淡的应着,心思多半放在让我如芒在背的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