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苏止扬以为自已这回当真是在劫难逃时,一声长长的马鸣瞬时打破了现下的紧张气氛,有所察觉的黑衣人们屏气凝神然他们防范还未及时在外围的弓箭手却已全数倒地不起
一袭米色长衫晃入视线,那人摇着折扇悠悠缓步而行,墨发披在肩头倾泻腰间,那温润的面上笑容浮浅,模样瞧来好不风流
为首的黑衣人蹙眉倒退一步,手一扬便让下属们收敛了行动,只见他做好防御的姿势,打量着前来之人的同时又小心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他声音一沉,戒备的说道:“阁下莫要趟这遭浑水,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的还望阁下莫要好心多管闲事。”
男人流转着凤眸一眼扫过被围袭的几人,摇摆着翩翩折扇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本无意插手,若是弄脏了衣裳还会显得我模样狼狈,可是啊…”男人折扇一收,啪的一道清脆声起,男人继续道:“你若只是为难王爷也就算了,可你招招想着夺害我苏澜十一皇子性命,我怎能置之不理呢?”
这一清脆的啪声,让原本还隐秘在树林中隔岸观火了许久的将卫们齐齐现身,一时间情势逆转让黑衣人们警戒的聚拢在了一起不再对着苏止扬等人进行围击
眯起眼眸苏止扬望着不远处站定身形笑容温婉的男人,心中不知是何感想
苏荣晏想得周全,惟恐他回去路上受袭竟让温泊游一路暗中相护,倒是温泊游知晓分寸,一直等到差不多了才出手收尾
苏止扬轻哼,看了一场好戏又做了一场好人,温泊游,他倒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狐狸
黑衣人首领又看了一眼站在马车边上护着苏止扬的慕君侯,转身对旁边的耳嘱几句便对着不远处那一袭米色长衫的男人低头抱拳:“谢过阁下手下留情,我等告辞。”
温泊游抬手示意属下让路,黑衣人们略犹豫了下便已同时闪身退离
经过了这一出,再回慕兴就有了温泊游的直接相送,马车上药物不多,但温泊游却是随身带着军医,因此慕才意慕霖等受过的伤也就不成问题了。而那些将卫们温泊游则随手挑着留了几个和一个随行不能或缺的军医并都让他们换了便衣,其余人便领命回了苏澜
摸着脸上敷上的膏药,看了眼靠坐在树下闭眼小憩的男人,苏止扬又把视线转到了一旁凝神望着远方的慕君侯身上,扯扯嘴角苏止扬半是笑着的问道:“你知道?”
回神,慕君侯垂了眼眸看向身边带着试探的男人,低声应道:“嗯。”
沉眸不语,苏止扬抬头望着天边渐渐下滑的落日,一时间有些心神恍惚
一袭黑衣晃眼,只见慕霖犹豫了会就挨着在苏止扬身旁坐了下来,低声道:“苏公子,爷他…”
眼神微闪苏止扬回头笑笑,望向那边在跟慕才意说着什么的慕君侯,苏止扬淡淡说道:“我明白,我都知道。”
“苏公子…”慕霖怔了一会,低声问道:“苏公子,可是真心待他?”
笑容有一瞬间的停滞,瞄到不远处在树荫下被月光笼罩着墨发飞扬好似风流公子的男人轻摇折扇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看两眼,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片段,摇了摇头苏止扬笑着回答:“说不清楚,但我知道我现在看得见的只有他。”
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毫无预兆的对那人上了心?为什么从最初简单的想去逗弄到现在的视线总会追着他跑?为什么只要是他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他就会比吃了定心丸还要放心?这种没由来的信任依赖他从没去想为什么,现在要是问他,他也会说不知道
喜欢?爱?或许是,或许不是,只知道那人可以让自己安心,只知道那人能够让自己放松,只知道那人拥有让自己从心底愉悦的能力。他们之间并没有经历什么生死劫难,也没有什么恩怨情仇,他知道的是,在这短短的几月相处中,没有利益与权势的参与,没有城府与心计的谋算,平凡平淡之中他看到了一个人的真实,那种没有阿谀奉承没有狼子野心没有笑里藏刀没有面上一套背里一套的真真切切,而他要的,却正好的是这样的一种真实
在这个浑浊的尘世,在这个纷乱的天下,如果有一个人肯真心待你,哪怕只是为了某种目的但他至少待你真心,那你还有什么好去计较的?
一只烤鸡突然出现在眼前,香味扑鼻,寻着那只烤鸡的支架往上望去,映入瞳孔的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心脏有一瞬间的停跳,唇边弧度深了几分他轻轻笑着:“慕君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