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4 这是选择,别论苦涩
情江是由南向北将整个祁朝从中横断的一条江,似乎从很久很久之前,这条江水就已存在,没人知道它从何起,也没人知道它会何时终。
一直往北延伸,当情江的水再也无法延及时,就能看到江的尽头被拦截在一座山里。
那是祁朝以北的最外端,山的另一边就是西夏国,而在山上却有一处地方无人敢去,它北向祁朝,南面西夏;它以毒为名,以毒立世。
它曾是十多年前,傲然屹立於江湖的唐门;但它也是在十多年前,便已经一创不起的唐门。
祁冥山下
“春天也有梅花吗?”施文然下了马车,看著车外一片白雪般茫茫的梅花,有点不能相信现在不是冬天。
“那是自然……这是晚梅,比一般梅花开得较晚。”南宫天宁随後下车。
南宫家就在北边,他对这里的自然风情自是再熟悉不过。
施文然笑笑,不再说话。一路上,马车的颠簸让他几乎不怎麽开口,南宫天宁与司徒焰则各自闭目养神……而弋倾文,更是连一个字都没说过。
一行人各怀目的,各有心事,一路下来竟沈默到了诡异。
“我们要去哪儿?”施文然问霜降,霜降牵著马将绳子系牢在一棵树上,拍了拍衣服後才说,“去祁冥山。”
“可是我没有看到山。”
“小兄弟,穿过这片梅林,就能看到後面的山了。” 司徒焰这时走向他,仍是摇著手里的扇子,不紧不慢,一派和谐。
“山上就是我们要去的唐门,不知你们要往哪儿去?”
“我们?”施文然看向从下车後就独自站在一棵梅树下默不作声的人,“问他吧,我不太清楚。”
好奇怪的一行人……司徒焰暗暗吃惊,於是朝眼前的男孩又看了眼。
看样子,这位姓施的人,弋倾文对其甚是在意,可是一路看下来,又觉得他们其实毫无关系。
这让他对他们产生了异常浓烈的兴趣,他决定一定要好好注意他们,毕竟他们其中一位可是江湖中从未露脸却因风析而令无数江湖人遐想无限的弋楼主。
今年的晚梅开得简直有些过了分……弋倾文伸手摘了朵梅花闻了闻,清雅却浓烈的香味顿时倾入了他的神魂之间。
到处都是雪白的芬芳……弋倾文出神地想著。
其实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去留意四季的变化了,所以在这样温热的天气里,陡然间闻到了梅花香味……他静静听著他们的对话,极其难得的,默然一笑。
“文然……”不知道为什麽,自己已经不会在叫他纹染了,日日相对,平心而论,他们之间除了那一张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脸之外,再无相似。
其实纹染并不叫纹染,他姓唐,单名一个纹字,唐纹。弋倾文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叫纹染这样的名字,他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但弋倾文明白,那是藏在唐纹心里的一道伤口,可能只有唤做纹染,伤口才不疼得那麽厉害。
“什麽事?”施文然回头,就看见弋倾文站在白雪纷飞的景色中,对著他倾然一笑。
这让他有些动神,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人还会这样去笑。
没有讽刺、没有调笑、没有轻蔑、没有虚假……那是由心而生或应景而来的微笑。
施文然第一次觉得,其实有些人,偶尔突然放下了一些什麽之後,还真的会让人很不习惯。
“我们要去祁冥山,那里是唐门。” 弋倾文转身面向被梅林挡住的山,好象一下子就看到了很远,连那深在山上的唐门都能一望而见。
司徒焰与南宫天宁二人同时回头。弋倾文在瞬间收起了笑,“同路而已。”
“祁冥山诡毒无限,数之不尽,很多前往唐门求毒或求解的人都死在了山上。”南宫天宁咳了一声,又道:“这位小兄弟想必不会武艺,一但发生什麽,连运功抵抗都不能。还是不要勉强上山了吧……或是你们二人有人身中巨毒?”
施文然不知弋倾文打算不好接口,只安静地站在一边。弋倾文却不理会,转身独自朝这片梅林走了去,当那缓慢而行的身影当渐渐消失在四人视线时,他们都听见一丝淡淡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回荡。
“文然,跟我来……”
施文然回头对剩下的两位稍带歉意的点了点头後,也甩袖走进了林子。而霜降,自然是早已不知所踪。
“江湖上有传言,弋倾文此人与风析大有不同,此人性格颇为怪异,如今一看,倒还真是如此。”司徒焰对著已空无一人的前方摇头,想起弋倾文性格中的独断独行,连连叹道:“也不知这位小兄弟到底与他是什麽关系,若不是最亲密者,恐怕这一路真是痛苦得多了。”自己与弋倾文相遇也不过片刻,都对此人的性情行为不敢恭维。
而且自己尚有天宁陪在身边,这小兄弟不会武艺又不知来历,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你对那小兄弟倒是特别关注嘛!”南宫天宁不以为然,